2019年是什么年(现在是2022还是2023)

文|王编辑高

怒江第一滩

除了老家，还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可以去20次？

世界遗产评审团专家表示，世界上极少数地区，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地形地貌，高度反映了地球丰富多彩的景观和生物生态类型，因此从科学、美学和珍惜、关爱人类未来的角度来看，具有突出的世界价值。

位于云南省西北部的“三江并流”地区因其非凡的自然品质和突出的科学美学价值而成为其中之一。

这个面积占中国陆地面积不到0.4%，却拥有中国20%以上的高等植物和25%的动物物种。位列中国17个生物多样性“重点区域”之首，也是世界上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地区之一。

这样的地方当然值得一去再去。

壮丽而脆弱

“三江并流”是指金沙江、澜沧江、怒江这三条奇特的自然地理景观，是“河流并流而不交汇”。

2003年，《三江并流》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官员评价说:“在我考察评估过的183处世界遗产中，《三江并流》毫无疑问可以列入前五。就生态多样性和地貌多样性而言，在其他任何山区都很难找到一个能与这个地区相媲美的地区。”

“三江并流”地区也是一部反映地球历史的巨著。这里岩石类型丰富，地质构造复杂，地貌多样。它不仅展示了各种内部和外部的地质过程，还包含了许多地球演化的秘密。它是解释自古以来许多重大地质事件的关键领域。

怒江两岸，泥石流频发。2005年怒江遭遇大泥石流，我们被夹在两次泥石流中间。幸运的是，当地人带我们脱离了危险。

横断山区研究会会长杨勇介绍，青藏高原几大地质活动断裂构造体系在盆地内重叠、相交。这些断裂带新构造运动强烈，发生过多次地震和次生地质灾害。它们是中国乃至世界上最发育、最密集的地质灾害之一。

此前，怒江曾计划建设13级电站。当时怒江得天独厚的水电资源要变成电力，主要是因为怒江地区太穷了，水电开发后的预期收益有几千亿，对一个贫困地区来说很有吸引力。

2007年，中国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刘树坤教授提出:“怒江是重要的生态廊道、自然景观廊道、多元和谐的民族文化廊道，必须保护好。”

刘树坤认为，如果在这么原始、自然的河流上开发水电，这些价值就会大打折扣。怒江是如此的独特，至今还保留着原汁原味。为什么不管它的独特性，都要把它和一般的混淆？

这里独特的文化景观也值得珍惜。

从2004年到2021年，我游览怒江20次。在怒江边，我曾经拜访过两个年轻人。一位告诉我，傈僳族居住的山川自然生态和文化传统保存完好。这里有最传统的傈僳族民俗“沙滩埋恋人”，有澡堂会，“跃过刀山入火海”，有射弩，有祭天……自古以来，河边的沙洲上就举行傈僳族人大祭。

“这里的人把冬天的怒江形容成一个女人，美丽而温柔。形容夏天的怒江是个男人，坚韧勇敢。如果开发大型水电站，水位会上升，沙滩会被淹没。平湖山的水的颜色可以分冬夏吗？如果不在沙滩上进行斗牛、弩射等活动，就没有原始的感觉和味道。”

傈僳族小伙子还说，不希望自己的儿孙在被问到大江是什么样的时候，翻看相册，指着照片，告诉他家乡的大江是什么样的，奔腾的河流是什么样的，沙滩是什么样的。

另一个年轻人也焦虑地说:“如果我们搬到别的地方，几代人就什么都没有了。”

怒江边的滑索

“自然资本”的重估与实现

扶贫当然是当时怒江人的当务之急。

为中国留下一条天然河流。高层多次指示，如此引起社会高度关注、环保意见不一的大型水电项目，要慎重研究，科学决策。

2006年，民间环保组织绿色家园的志愿者发起了“河流十年行”活动，旨在关注和记录中国西南横断山区六大河流:岷江、大渡河、雅砻江、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以及沿河人民的生存状况。

2011年，《十年江行》在怒江第一湾丙中洛镇加胜村李占友家走访时，这位60多岁的老人爬上一棵树，给我们摘柿子。他告诉我们:家里种的水果都是自己吃的，不卖；他们家六口人，围着火塘吃饭，靠种地维持家庭开销；女婿郭在外打工，却常常连工资都拿不回来。

虽然被称为大美怒江，但80多户人家的加胜村，在2006年到2015年的十年间，能接待游客的只有两户。

1997年，澳大利亚经济学家康斯坦斯首次提出“全球生态系统服务价值与自然资本”理论。康斯坦斯认为，如果按照自然资本的价值来估算，这些价值不仅是可持续的，而且远远超过我们自身的价值。

那么，如果以自然资本来衡量，怒江的价值是多少？

2015年，在“十年河”的最后一年，76岁的刘树坤得知怒江将在怒江边上建国家公园，非常高兴。“我庆幸有怒江这么大的一条河，我保持着自然的样子。”

今年，我们重访了嘉盛村。李的战友去世了，他的女儿李春花告诉我们，现在家里有12头猪，6头牛。一头牛能卖到3000多元。家里也种了很多小树，和别人卖树不一样。他们卖树不讨价还价，只强调买树的人要负责住好，种好。

2019年底，怒江美丽公路全线通车试运营。这是怒江历史上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出山大道和民生大道，被网友誉为“最美的自驾公路”。

2021年3月去怒江之前，我给春花打了电话。她说她家20个人都可以住在那里。我有点半信半疑。以前她家有三个房间，因为不会洗澡所以生意很少。现在20个人能活吗？

3月23日，春花和她的丈夫郭在一栋写着“好客人来了”的三层楼前出来迎接我们。

春华家的老房子和新房子(孟新摄)

“这是你的新楼吗？”我问。

春花回答说，这栋楼是去年建的，现在房子里有12个房间，可以住24个人。我们以前没在春花家吃过饭，现在，她的餐厅每天都有四五大桌。

我在春花家住了四天，房间几乎都被我们这一方包了，但是从早到晚，每顿饭都有别的客人来吃。一桌从三四百元到七八百元不等。一只鸡可以卖200元，一家餐馆一天可以净赚1500多元。

两年前，郭花17万到8万买了一辆东风卡车，分两年还清了贷款。郭说，跑运输平均一天能挣五六百块钱。这些天，他带来了一车鹅卵石，把它们撒在他的院子里。草籽撒在院子里。他打算架几把阳伞。客人来了，他可以坐在院子里欣赏山川风光。“这是城里人喜欢的，也是怒江特有的”。

我问郭，听说修路占用了你们的池塘和牛圈。你对赔偿满意吗？

他表示满意，一亩地交了7万多，最大的核桃树交了六七千，最小的交了几十。包括池塘、豇豆、树木，共赔偿40多万元。

"五年前这条路修好后，游客越来越多了。"郭说，为了接待游客，他家补偿了40多万元，又借了25万元，一共花了100万元，才建成了这栋三层小楼。“现在每天都有游客来问有没有房空，一个标间150-200元，不需要拉客竞争。”

如今，村里一半的家庭都开起了农家乐。没有农家乐的，可以帮着洗床单，收拾屋子挣钱。“我表哥艾伦，帮我家做饭，一个月能挣4000多。表哥这辈子都没想到一个月能挣这么多钱。”春花说。

冰罗旅游一年没有旺季。从2021年2月底开始，每天都会爆满。在春花看来，她家的经济状况在全村86户中属于中等水平。

《十年河山行》之前来嘉盛村的时候，也是住在刘基家里。当时他家有一栋两层的小木楼，可以住十几个人。现在家里已经盖起了三层楼，刘纪安很肯定地说，一年赚个三四十万没问题。

我问郭富城，现在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吗？

他说没有，春华说女儿去年考了500多分，因为没有考上喜欢的专业，决定再考一年。“今年志愿一定要报好，希望能考上自己喜欢的专业。”谈到他即将大学毕业的儿子，郭说，“他们的路由他们自己决定，但我们不在乎。”

巧的是，在春花家，我遇到了一个唱歌跳舞拉弦的老人。我们2005年第一次来嘉盛村时认识的嘉盛村小学校长何顺才。当时，志愿者资助了村里20多名学生。校长告诉我们他的十多个学生已经被大学录取了。

2021年，和顺总裁蔡

精准扶贫铺平了道路。

偶然遇到扎西荣格，因为我们的车进不了独龙江大峡谷，所以临时找了三辆面包车。扎西·荣格是我们在丙中洛镇嘉盛村找到的司机。

扎西，1990年出生，四五岁时给家里和邻居放了20头牛。春天，牛被送上山，秋天，牛知道回家的路，可以自己回来。暑假的两个月，他两次上山，给牛喂了些盐和玉米粉。这期间，他在山里挖药材，一次挖的药材能卖100多元。

18岁时，扎西来到南京和安徽打工。他说他当时的梦想是攒够钱给家里盖一栋空心砖的房子。

口袋里有了6万块钱，扎西回家了。首先，他买了一台拖拉机来拉货。赚到钱后，他贷款买了一辆大卡车去西藏拉货。在青藏高原开大货车，后轮几次掉到悬崖边上，同伴用大石头把货车垫回去。

扎西的逻辑是:运气好，每次都会走运。

扎西用了两年时间还清了大货车的贷款，正赶上精准扶贫给家里修路。但是他们家在山坡上，路修不好他家有6户。

扎西认为道路决定了他们未来的命运，他互相配合，一次次找乡领导。最终政府花了100多万，路从他们六家的门口经过。

路修到家门口时，扎西还办起了农家乐招待所。去年疫情防控期间游客较少。看着今年每天越来越多的游客，扎西算了一下，一年赚30万是有希望的。

迫于生活所迫，扎西读书不多，但他的妻子是云南大学法学专业毕业生，在公山县做检察官。“我老婆又在努力考研究生了。”扎西很自豪。

他最初的梦想实现了，而且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扎西说:“每次想起来，心里都是美好的。”

我问扎西，如果当年一定要建大坝，你愿意吗？他很快回答:“当然不是。如果大坝建成了，我们将住在哪里？我们能做什么？我们这里的生态会被破坏吗？河水还能这么绿吗？”

在扎西看来，正是因为他们家门前的大河得到了保护，因为政府在这里建了国家公园，也因为扶贫，他们才这么快富起来。

近年来，政府在河边为一些住在山里的家庭建了房子。扎西有个朋友，以前住在滑坡区。政府动员搬迁，给他们一家11口人在县城分了5间房。“如果没有政府，他们一家绝不会住在县城的大房子里。”扎西说。

“我们感谢政府给我们的生活带来这么大的变化，希望家乡环境不被污染，大江大河不被破坏。”在车上，扎西把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当我们的车沿着美丽而神秘的独龙江行驶时，扎西给我们唱了一首民歌。他说:“我们唱的所有歌曲都是关于我们的母亲和自然。我们歌唱大自然的树木、花朵和河流。”

我想如果以后我怀念怒江，我会一直想起扎西。

根据怒江州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09年，怒江州接待国内外游客141.37万人次，旅游总收入6.64亿元。2019年，全州接待国内外游客477万人次，旅游总收入68.75亿元，是10年的10倍。

来源: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