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的拼音(离不开的拼音)

作者:刘

很多人都听过这个著名的假设:给定无限的时间，无限多的猴子总能在电脑上打出一部完整的莎士比亚。人们在争论猴子能或不能的概率，但真正重要的是题目中的“计算机”。键盘和屏幕带来的无限试错和有限选择，大大抬高了“创造”的下限。但是，在刀与石，笔与纸的时代，没有人会拿猴子和作家比。

比起古人惜字如金，三思而后行，他们把最值得纪念的东西留在了岩壁上，竹简上，难求的纸上。我们的写作和传播真的太方便了。然而，与虔诚的古人和跨越几千年的作品相比，我们可以自信地说——我们写得更好了吗？

阅读屏:目光滚下陡峭的山坡。

当我们说自己文笔不如古人时，总喜欢用李白或曹雪芹的灵感和才华来谈事情；但是，从事过创作的人都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技术活，更是一个苦差事。作品的水平和高度肯定和练习和练习的次数以及工具的方便程度有关。

所以，我对这个话题的一个核心观点是:当我们拿今天的众多作品和站在历史巅峰的屈指可数的几部名著做比较，得出今天不如从前的结论时，我们应该意识到，我们是在用过去的标准要求现在，用历史的标准要求现实——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双重标准”；今天所谓的不如古人，是幸存者经过筛选后的偏差，更多的是因为今天的人选择了另一种叙事、语言和思想风格，以迎合不同的阅读方式、载体和目的。

那有点抽象。我举一个发生在我身上的例子。2004年左右，屏幕第一次取代了纸张，成为我阅读的主要载体。这是一个MP3单色液晶显示屏，最多只能同时显示52个字。我用它读了至少几百万字。没错，这里这个自然段有70多个字，我在小屏幕上一眼看不到这些。在这样的屏幕上，任何“回头看”都意味着巨大的运营成本，完全不可能把我的阅读描述成一次再也回不去的滑雪或滚楼梯。在“一维”阅读中，我更关注小说的情节是否跌宕起伏，人物命运是否一波三折，不能过于复杂的线性叙事传达了怎样的“思想”和“理念”。语言和叙事是否经得起反复品味就不那么重要了。

后来电子设备的技术不断升级，我们的屏幕逐渐变得比书本大，但阅读的习惯却很难回到过去。在Windows系统自带的Edge浏览器中，一个功能的设计思路耐人寻味。当网页上有大量文本时，用户可以进入“沉浸式阅读器”并选择“行聚焦”模式。这时大屏幕会变暗，只有中间一两行文字还亮着。浏览器给出的提示是“有助于提高阅读时的专注力”。实际上相当于逼着大屏幕前的人梦回小单色液晶屏时代。无脑的代价是默认上下文之间的挂钩，默认上下文没有强大到必须同时出现。想象一下每天在手机信息流中畅游的场景。眼睛聚焦在屏幕的中点，不停滑动的手指，不停滚动的文字，像流水线一样从这里扫过。这里的“回溯”是指不顺利，是指读者“放弃”了可能性。这是今天大多数作者难以接受的。于是，那些曾经意味深长的文体、诗意的文字、深邃的思想、纠结的逻辑，随着作家对读者的迎合而逐渐消失。

在屏幕上书写的一个好处是，它可以用最小的操作成本来编辑和索引材料，或者轻松地大段修改和调整文章，而无需重新复制。理论上，如果给曹雪芹一台电脑，教他打字，《红楼梦》必然会更早问世。那些没有完成或者有意隐藏的东西，很可能会留在历史中。但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屏幕带来的便利更多体现在学术研究、学位论文，以及那些面对领导和客户，有明显需求和强制性应用写作的人。文学创作变得更精致了还是更广泛了？作家是否更愿意对一部作品进行几年的审核、增删？答案不得而知。工具便捷的背后是读者对简单性和广泛性的需求，是市场对速度和节奏的依赖。

拼音输入法:隐形机械手

作家堕落了，文学崩塌了，这就不用说了。我注意到，近年来，作家经营的微信微信官方账号进入了大众的视野。他们经常在手机屏幕上发布纸媒时代的作品。只要他们把它们分解成更适合滚动的句子和段落，加上一些搞笑生动的“表情符号”，就能产生不错的反响。屏幕阅读和写作带来的变化更多体现在思想和诉求上，而不一定触及文学创作的本质。

下一个问题，拼音输入法对一个时代的创造有着更加无形和不可抗拒的影响。对于笔迹来说，每个汉字都是直接连接到头脑的，你可以选择它。但在拼音输入法面前，字和词都有潜在的“优先权”。对输入法机制的迎合，再加上其他意识形态，首先制约了创作，影响了我们选择和回避哪些词。

先说个例子。90年代，大部分人刚接触电脑的时候，用的是一种叫“智能ABC”的输入法。这个输入法没有今天这么方便的词库功能。长时间搜索一个稍微生僻的词是很常见的。很少有人能记住每一页候选词的顺序，更多的人选择用“词”来锚定“词”。比如你要打一个“宇”字，只需打“宇宙”，删掉“周”，就可以免去选字之苦。不要小看这条“捷径”的意义。拼音输入法不仅让你忘了单词怎么写，还会“逼”你把原本不属于你脑子里的单词打出来。

如今的拼音输入法在候选词的计算上进步很快，但本质的东西还是没变。如果说语言本身已经在人们的思维和想要表达的东西之间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屏障，那么键盘上的拼音字母和输入法的选词逻辑，会让创作者更难用情感成本表达真实的自我。简单来说，创作者往往是“懒”的，他们会选择更容易“打字”的词和句子。大数据积累的词频也内化为大脑和手指的“肌肉记忆”，使得人们的同义词选择日复一日地重复，词汇量与义务教育相比在不断减少。在键盘面前，我们可能是莎士比亚，也可能只是更聪明的只能被工具操纵的“猴子”。

这不是危言耸听。我们再举一个例子。如果你习惯用电脑做读书笔记，你会发现有些作家的创作很难提取——看似正常的叙述、对话在打字时会一次次出错，大量的文字与输入法推荐的选项不一致——我不能说这样更好，但与那些可以流畅提取、输入法意义上的“标准化”作品相比，那些与键盘不兼容的作品可能意味着多样性，多样性对于文学来说永远是对的。

“键盘”本身是基于拼音文字而不是象形字和表意文字。完全有理由想象一个母语为中文的创作者在使用拼音输入法创作时，比母语为英文的创作者多了一个“台阶”，多了一个“纪律”。另一方面，苏美尔语、古埃及语、古印度语等象形文字都在拼音的扩张下“消失”了，汉字也从象形字甲骨文逐渐演变为今天的表意文字。随着拼音输入法成为“00后”“10后”生活的基本功，汉字将何去何从？

限于篇幅，本文无法探讨表意文字的未来，以及“输入法时代”能指与所指关系的新变化。还是回到文章的主题，屏幕和键盘的时代。我们写得更好了吗？实事求是地说，在一个经典而严肃的审判维度上，当前文学创作的进步确实与“写作工具”的发展不成比例；然而，我们今天面临的问题并不像能打字，或者刘要润色墨迹那么简单，而是媒介革新后新的市场机制、社会地位和读者期待，正在把文学创作推向一个未知的方向。此时，这种讨论的问题意识，并不是对当今文学创作者的鄙视和批判，而是在某种程度上，将作者作为一个被动的、新的“弱势群体”来观察，进而引发对当代文学生成整体机制的一些思考。

来源:中国文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