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不要回头(天黑说再见)

一个

2000年，舅舅接手了一个烂尾工程，出了点事，闹得沸沸扬扬，上了新闻。

起初，据说之前死去的工人回来了，还在工作。

还有人说，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都能听到有人在工地打桩的声音。

越来越离谱了，甚至有人说看到这些死去的工人，满脸是血的躺在窗户上，敲着玻璃问为什么不去上班。

想怎么吓人就怎么吓人。

挺吓人的。

我叔叔没办法，只能让我过来看看。

我到工地的第一天，接待我的是一个叫老范的人。

老范个子不高，有些胖，秃顶。我一看到他，就闻到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他是这个项目的承包商之一。

打过招呼后，我很自然地问起了那些死去的工人。

老范有点心虚，一直不愿意提。

但我还是忍住了我的一再追问。

他迟疑地说，“说起来有点怪，就是上夜班的时候，经常看到有几个人蹲在基桩上，低着头，背着背……”

老范欲言又止。

我盯着他。

直到手里的烟全部烧到底，右手中指被烧成褐色。

他这才回过神来，把烟头扔了。

不自觉的摸摸盒子里的烟。

是烟盒空，他愣了一下。

我把我的瓷器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说:“哦，我是项目工程师。他们都在我身边。我们走吧。」

老范很好心，把我所有的包烟都放进了他的口袋。

“反正很多工人看到那几个人蹲在桩基上，再加上当时是值夜班。大家都很害怕，不敢上夜班，耽误了工期。」

然后他站了起来。

“那在施工之前，有什么问题吗？」

2

我问他。

老范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我能看出他在故意隐瞒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老范故意避开我的目光，说:“我有事，先走了。你今天应该四处看看，熟悉一下。

“对了，如果晚上有人敲门，你也别理它。建筑工地上有各种噪音。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没法给你叔叔一个交代。」

说完，他不放心，有意无意看了我一眼，说:“记住我说的话。」

我随口回答。

老范从我身边走过，向门口走去。

当他超过我的时候。

我又在他身上闻到了刺鼻的味道。

他走的时候，我才想起那是硫酸钠的味道。

在建筑工地上，尤其是在桥梁工程上。

这种危险的炸药硝石经常被使用。

用于爆破。

中午。

我吃过一个小灶。

在项目部转了一圈后，我去了资料室。

我想看看以前的施工记录。

站在资料室门口，我敲了敲门。

“请进来！」

我推门进去。

资料室里坐着一个小女孩。

她戴着眼镜，眼睛又亮又白又干净，眉毛淡淡的，比较清秀，可以称得上漂亮。

她抬头看着我，笑了笑，“你是新的项目负责人吗？我的名字是白鸽。」

“是唱歌的歌，还是鸽子的鸽？」

我开玩笑的。

她纠正道，“当然，是唱歌。如果是叫鸽子的鸽子，那么土。」

尽管她这么说了。

我还是坚持叫她小白鸽。

我们年龄差不多。

鸽子也愿意和我聊天。

聊着聊着。

我开始谈正事了。

我:“喂，鸽子，听说我们工地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你知道吗？」

她愣了一下:“连你都知道？」

三

我抬头看着她。

鸽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立刻捂住你的嘴。

急忙摆手道:“都原谅了，都原谅了，呸。」

我笑她说中午了。你害怕什么？那些死人真的能回来找你吗？

她紧张地走到窗前，拉起百叶窗，好像有人在外面盯着。

“你不懂，有些话不能乱说。」

这让我更加好奇。

我笑着说:“那就说说吧，省得我有什么忌讳。」

她犹豫了一下，道:

“你也知道，我们的项目拖了很久，几个大的施工方都接手了，一直都不是很顺利。

“后来，转包到范手里，重新开始。

“可是，施工没多久就出事了。首先是夜班工人，他们经常看到人们在未完工的桥面上爬来爬去，像巨型蜥蜴一样上下摆动，爬得很快。

“随着工程的进展，越来越多的工人看到了这一幕，现在工人们压力很大，拒绝晚上工作。

“事情还没有结束。工人不上夜班，但每到午夜都能听到工地上打桩的声音。

“即使是半夜，也经常有陌生人敲宿舍的门，或者敲玻璃，问宿舍的工人为什么不上班。

“所以，这个工地不能呆了，跑了很多工人。

“再这样下去，我看，这个项目大部分又要变黄了。」

鸽子完成了。

我突然觉得房间里有点冷。

一低头，手臂上很多鸡皮疙瘩。

“拉开窗帘，真吓人。」

我说。

“你去吧，我倒口水。」

鸽子起身走向饮水机。

我去了威尼斯百叶窗，正准备伸手去拉。

突然，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我看到外面有一个人，躺在窗户上。

四

他瞪着眼睛，几乎粘在窗户上，脸被挤得变形了。

我当场就被吓到了。

“我是新主管。我能在哪里报到？」

他突然开口了。

是个人！

姚，他差点吓死我。

我没好气地给他指路。

他说，“那是我来的地方。」

无语。

我看着他说，我带你去。

走到门口。

我转头对小鸽子说:“我先来。我不忙的时候去找你。」

“哦！」

鸽子回答了我。

新主管踮着脚走进房间，问我:“你在跟谁说话？」

我说这不关你的事。

他痛苦地收回目光，跟在我屁股后面。

在路上，他介绍了自己。

今年刚从大学毕业的李越来这里实习。

我听出他的口音，问他是不是山西人。

他答应了。

“我们是村民。」

我说。

李越笑着说，“真的吗？那就好好照顾我。」

说着他拿出两盒芙蓉王给我。

我没收它。

我告诉他，在工地上，中国是硬通货，芙蓉王什么都做不了。

他愣了一下，说:“那我买了。」

我赶紧制止了他。

我觉得这家伙有点憨厚。

但是很好。我不太喜欢聪明人。

尤其是那种，一开口就油腔滑调，眼珠子乱转。

因为他是我老家的。

我把他安排在我的宿舍。他睡上铺，我睡下铺。

我说你很幸运。你不必和工人挤在一个铁皮房子里。

李越一个劲儿地感谢我。

下午。

李越去报到了，他负责基础桩部分。

当你晚上睡觉的时候。

李越问我:“兄弟，为什么这么多报纸贴在这扇窗户上？」

我刚刚注意到。

这个房间的门框、玻璃、窗户都用报纸贴得紧紧的。

五

我说可能是为了防止别人偷看。注意隐私。

“不，你可以撕了它。」

我觉得有点局促。

李越听了我的话后，下了床，几次把所有的报纸都撕碎了。

我真的很困。

我睡着了。

半睡半醒，听到工地敲基桩的声音。

我想，鸽子，这不是骗我，是有人上夜班。

睡到半夜。

“砰砰砰！」

我听到有人敲门。

但是我真的很困。

没搭理。

敲门声越来越大。

“去死吧，半夜三更的！」

我骂了一句。

只要敲门保持安静。

就在我又要睡着的时候。

“砰砰砰！」

外面又在敲窗户了。

声音也很大，音调很长。

我半睡半醒，听不清楚。

就在那时。

我听到上铺沙沙的声音和穿衣的声音。

然后李越下了床，穿上了鞋子。

“行了，别敲了，我知道。」

李越打了个哈欠，戴着安全帽出去了。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窗外，两个人带着李越朝着工地的另一端走去。

剩下一个人，靠在玻璃上，往房间里看，盯着我的床，叽里咕噜指着我。

他似乎很生气，不停地敲打窗户。

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又苦又黑。

六

我也不理他，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今天晚上。

我睡得很不舒服。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自己站在桩基坑前。

我后面还有人。

他们都不说话，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然后几个人爬出了桩基坑。

他们没穿衣服。几个人抱住我，把我拖进了桩基坑。

很快，我感到一种窒息的感觉。

被拖到了桩基坑的水下。

我被越拖越深。

我看到很多人站在桩基坑的底部。它们叠在一起，因浸泡而膨胀。

这个梦如此真实。

当我醒来时。

被褥被汗水湿透了。

我气喘吁吁地说。

李越从上铺探出头来，揉着黑黑的眼眶问我，“宇哥，你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

我会回到他身边。

“哦。」

李越打了个哈欠。

我起身喝了一口水。

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叫醒李越，问他:“已经11点了，你还没上班吗？」

李越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边穿衣服，他一边嘀咕:“昨天半夜，有人叫我上夜班。我跟着桩基，一直盯到凌晨四五点。」

“差点困死屁。」

我记得昨晚。

确实有人敲门，我太困了，没听见说了什么。

现在，我知道了，更何况，李越被叫去值夜班。

我笑着说:“工地上就是这样。我之前耽误了不少工期。现在两班倒，我要回去补回来。你可以承受这个负担。」

“有加班费吗？」

他问。

我翻着白眼:“没什么。」

“土木苦！」

他叹了口气。

就几天。

每天晚上，都有人敲门。

告诉李越上夜班。

那天晚上，当我回到宿舍的时候。

我看见有人悄悄地蹲在我的门口。

七

“为什么！」

我喊了一声。

那个人转过头来看着我，然后开始跑。

我去门口看了看。

妈的，这狗在我宿舍门口烧纸。

“去尼玛的。」

我跑得很慢，但还是赶不上他。

但我记得，他是三区的工人，又高又瘦，头很大，外号“开瓶器”。

我说我以后再和你算账。

不久，李越回到了宿舍。

我认为李越精神状态不佳。

他问他要不要把你调到别的岗位。

所以，不是这样的。

李越困得两眼发黑，他说:“没关系。昨天，他们告诉我一切都快结束了。」

“吃完了？什么完了？」

我不明白。

“桥，桥快完工了，快完工了。」

他沉闷地重复了两句话。

“扯淡，现在还早。」

我给了他一个答复。

自从开瓶器在我宿舍门口烧纸后，我找了他好几天。

我刚在宿舍找到他。

他一看到我。

我太紧张了。

我说，“我找到你了。你他妈有病吗？

“楼道里烧纸，你倒霉吗？」

开瓶器看起来很老实。

我脸色不好，他也很紧张。他支支吾吾，不说话。

我看起来很生气，拍了拍他的头。

他没有还手。

抱头:“不要找我！不要打电话给我！」

我很同情他，好像知道自己被吓到了，就没有再打他。

临走前警告他:“再让我抓到你，我就杀了你！」

我只是在开玩笑。

但我没想到的是。

第二天，开瓶器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