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音列是什么意思(三音列,四音列是什么意思)

文|饶文欣

前几天偶然看到一位著名学者在微信官方账号介绍自己的新书。看了文章开头的内容，感觉这本书对音乐素材来源的看法不太对。在第一章中，作者一开始就宣布了他的“发现”:“除了音乐之外，人类所有的艺术都起源于对自然的模仿。…..但是音乐是不同的，…构成音乐的素材是音阶——do、re、mi、fa、sol、la、si。这七种尺度在自然界是不存在的，完全是人类的发明。…..创造这些‘无中生有’的尺度，比创造‘贴近身体，远离一切’的文字更难。”
这段话错在对音乐的一个基本认识上:与所谓“这七个音阶(这里应该是‘声级’)在自然界中并不存在，完全是人类的发明”相反，构成音乐的材料并不是人类的发明，而是早已存在于自然界中的，这是一种声音的物理现象。即使人类有能力进入地球，也无法发明音乐所用的材料。构成音乐的材料不是人类的发明，而是人类对自然物理声音现象的探索和发现。
人类音乐中使用的乐音都是基于自然声音的规律。所谓音乐的自然音律，就是音乐在声学或者声学上的物理自然规律。我们知道，用一定的张力激励一段管子或一段琴弦，会产生一个清晰的音高，有规律的周期性振动，多个音高段振动产生的简谐声是一种自然的物理现象。任何一个乐音都是由一定的音高和它在不同高度的八度音程范围内的一系列倍数组织而成的复杂音。它的组合和排序不是人为的，而是自然形成的有序的、固定的音高关系，被称为“和声系列”或“泛音系列”，是人类音乐的天然素材。被誉为“声学之父”的法国音乐理论家马林·梅森(1588-1648)在其重要著作《世界和声》(1636)中首次发现并阐述了乐音构成的复调原理，即任何一个乐音都是由一个基音和一系列谐音组成的。这就是构成人类音乐基因组的序列编码，是宇宙自然赋予的一套神奇的规律结构，是固定在八度以内的音高关系。八度音高关系是以2/1的频率比为基础的自然物理规律，八度是宇宙赋予的自然声音现象，对于不同民族的音乐来说是唯一不变的音阶。
音乐中使用的所有声音都是八度以内的音调，以及它们在不同音区的重复。换句话说，人类无法获得任何不在八个八度内重复的音高。人类音乐中使用的音高关系是在八度以内做一些音高选择，或者用不同的生物学方法推导八度以内的音高。基于音乐实践的自然规律属于前者，基于人为创造的演绎规律属于后者。演绎法是一些民族的智者根据实际需要，捡了一个自然调和级数的简单区间进行演绎的结果，比如五度定律、纯粹定律、十二平均律、十七阿拉伯定律、二十四不等式定律等等。而绝大多数民族的音乐并不是来自于计算，只是在音乐实践中直接演奏某一种谐音乐器，或者通过自然谐音系列感知到的音高进行模拟和迁移。
无论印度人唱“萨日嘎玛帕达妮”，巴厘人唱“丁咚登登”，还是中国人唱传统旋律和音阶，或者唱近代传入的“do re mi fa sol拉斯”，或者用各种拟声词演唱，无论采用哪种唱名方式，都是基于对自然规律的音高模仿，是“耳对耳”的。在世界的不同地方，人类群体以相同的八度音程进行七种基本的点名，并齐声唱出相同的音高。那些从来不计算旋律的人，并不在乎自己符合什么法律体系，是准确的还是模糊的，而只是被自然规律所束缚。他们遵循自然规律，不跨越基本音之间的“临界值”，按照自己的音乐审美行事。
在所谓的高度文明发生的地方，吠陀诵经的音调在两千多年前的印度吠陀经典中就已有记载。考古发现，2700多年前的古埃及法老墓中有多种乐器。在古代伊朗和两河流域，竖琴和鲁特琴在公元前3000多年就出现了。中国发现了8000多年前的甲骨…所有这些乐器都会从自然的谐音系列中产生音高关系。是不是可以说有一个万能的宇宙主在某个时间用一个共同的音高标准来启蒙人类空？如果真有这样的大师，那就是天道，伟大宇宙的自然馈赠，不同历史时期生活在地球不同区域的人类群体对自然谐音系列的探索和发现。无论是沐浴在两河流域文明曙光中的苏美尔人，还是隐居在太平洋岛屿或亚马逊丛林中的原始部落，早期人类从世界各地的器皿中获得了一定范围的自然谐音系列的固定音高关系，如煮饭的火盆、无孔的笛子、喇叭、音乐弓、口弓、口簧，于是人们在管子上钻孔、在琴弦上铺布，或先或后进行探索和拓展，并对这些固定音高关系进行模拟和迁移。
可以说，全人类都在齐声歌唱，演奏着自然谐音系列赋予的共同音高。区别只是体现在不同民族对自然谐音序列中某个简单比简单关系的区间选择偏好不同，或者说是人类的某些睿智精英经过不懈的探索和计算，人为地进行了改造。有的民族选择谐音系列中的自然音程，有的民族精英用数学方法计算演绎，制定出一套人工演绎的规律。但无论如何，它的音乐素材都是天然的，源于天然的谐音系列。谁想发明一种“自然界没有的”沥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人类也做不到。不仅是人类，自然界中的鸟类、海豚、鲸鱼等生物都能发出物理引起的音乐。这些都是科学家研究证实的事实。
如果这七种音调在自然界都不存在，都是人类的发明，那么是谁先发明的呢？如果贾湖的考古发现证明了中国人的祖先最早发明了这七个声调，那么它们是在什么时候、如何成为一个全人类可以完全接受的标准，进而传播到世界各民族的呢？当然，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中国人发明的音高关系传播到了全世界。【/br/】七音的音高关系不是一种文明向另一种文明的传播，也不是八千年前中国发现贾湖骨虫后就引领世界向其他文明传播。正如亥姆霍兹所说，“毕达哥拉斯学习了八度、五度、四度分别以2/1、3/2、4/3不同弦长比的音高关系。无法推测他的一些知识来自遥远的古埃及僧侣，只能说人类的生理听觉对于简单的数比产生的和谐感知是共通的。”(《音感引论》，1895年)当然，不能推测毕达哥拉斯和管仲有交集。音乐中使用的素材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是人类对自然和声系列的提取、模拟或迁移。至于五度定律、纯洁定律、十二平均定律等各种演绎定律的出现，充其量只能说是某些人类知识精英人为演绎的产物。即便如此，这也是为了满足某种音乐实践的需要而对自然素材和自然谐音系列进行的人为演绎、分割和改造，绝不是人类的“无中生有的发明创造”。【/br/】古人云:“七声之人，无明之征，出于自然；理是自然，匪是人为。”(《乐书要录·论二义之变》)朱也说:“吕为天地自然之音，非人力所及。”由七个基本音组成的音阶，是人类对自然规律的必然选择。“只用自然界没有的，完全由人类创造的七个音符”是违背声学自然规律的无稽之谈。

【论点】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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