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那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突如其来的人流让一些大理当地人崩溃了。“帮帮我,我一个人吃不了早饭。”“我打不到车,也买不到奶茶。不敢出去吃,怕出不去。那天去大理古城差点把我挤到沟里。”文|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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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人流让一些大理当地人崩溃了。“帮帮我,我一个人吃不了早饭。”“我打不到车,也买不到奶茶。不敢出去吃,怕出不去。那天去大理古城差点把我挤到沟里。”

文|许晴曾诗雅

编辑|金线

操作|画萤

人山人海

10%惊讶地发现,一个城市可以在短短一周内从极度冷清到极度热闹。

7月中旬,为了避暑,他从杭州来到大理休年假。他刚到大理的时候,游客不多。他走在大理的大街上,可以看到一些餐馆还在关门。有的民宿门上贴着“转让”二字,有的干脆不做了,以一个月1000元的价格长期出租。

仅仅一周之后,情况就完全逆转了。那天早上,他刚从酒店走上大理街头,密密麻麻的人群就让他吓了一跳——孤独的游客,手拉着手的情侣,带着老人和孩子出游的家庭,甚至出现了一支浩浩荡荡、插着小旗吹着口哨的旅行团,久久不散。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一夜之间出现的。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排队。他一踏进餐厅,就被直接告知:“已经满了,不用等了。”古城的道路拥挤得像杭州早高峰的地铁。“谁能想到过了马路还能挤出一身汗?”

晚上,在兴奋情绪蔓延之前,大理著名景点三月街燃放了烟花,照亮了密集的人群。年轻人Janda站在街上,拿出手机在烟花前拍了一会儿。然后他拉进人群说:“都是人!”他忍不住抱怨。这是他在大理的第三年。7月23日,三月街火把节,他第一次看到了大理涌动的人潮。

有人开玩笑说,这个夏天,全国差不多一半的人去了云南,差不多一半的人去了大理,以至于蒋木木最终选择了“逃离”大理,错开高峰。她是网络作家,6月中旬来这里一个月采风。她见证了游客涌向大理的时间,“应该是7月”,暑假随着人潮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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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古城,人头攒动。图 / 受访者提供▲夜晚的古城人头攒动。图/由受访者提供

最明显的感受就是交通:刚来大理的时候,打车不用排队,两分钟之内就会有司机接单;7月初,变成了几十人的队列;7月15日,离开大理后,她接到一个留在大理的朋友投诉:“今天有100多人在排队等出租车。”也是在那一天,蒋木木住的旅馆老板高兴地宣布,所有的房间都被预订了。

面对涌入的人群,丹妮百感交集。她以前是酒店从业人员。2020年她和爱人来到大理,开了一家民宿。从那以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现在,兴奋又回来了,“在大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但整个城市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B&B的一个客人因为打不到出租车,在B&B呆了几乎一整天,然后在下午四点钟在附近走了一圈。还有一些客人出去玩了就回不来了。实在没办法。丹妮只能让爱人开车来帮忙接他们。她也看着身边的民宿价格飞涨,几十元涨到几百元,400元涨到1600元,1000元涨到4000多元。

江苏人朱喆于2021年来到大理,并签下了12年的合同。前三年的年租金是7万元,是疫情前的一半。就在这个月,他突然忙起来了,14个房间都订满了。“干洗公司来收毛巾,他们根本收不到。打扫房间的阿姨也吃饱了,老板们卷起袖子开始自己动手。”客人太多,他加了一个客栈老板的微信群。直到夜里12点,群里还有人在帮客人找住宿的地方。

在大理最孤独的5月,丹妮的爱人曾劝另一个朋友“抄底”,来大理投资一家民宿。朋友磨蹭了两个月,没买。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还有一家民宿是5月份装修的,本来7月份就可以完工,但是进度比较慢。还没开张,老板觉得有些钱不应该自己赚。

除了古城周边的民宿,大理人最多的地方是苍山洱海,最近变成了“人山人海”。

我有10%在仓山景区做志愿者的朋友说,景区会统计游客数量。最近,游客数量从每天100人飙升至10000人。索道外排着几百米的长龙,排队上山两小时,下山一小时。一天,丹妮的爱人路过苍山,发现“两年不见的马都牵出来了”。面对大量的游客,陌生而疲惫,新鲜的马粪撒满了景区。不远处还排着长队,忍受着恶臭。

7月下旬,专职摄影师曼曼最常去的地方是洱海的龙坎码头。一靠近,眼前全是穿着白色婚纱的新人。从早到晚,总有人在这里拍照,早上拍日出,晚上放烟花。码头也没闲着。

洱海边上还有一个著名的打卡地,叫“s弯”。弯道左侧是洱海,右侧是白色的房子,游客站在那里拍照,有一种小清新的日式气息。这几天,拐弯处总是挤满了人,那人吐槽道:“都是人,你找不到拐弯处在哪里。”在社交平台搜索“S弯”,点赞最高的帖子是:如何在弯的背景上挖出其他游客。

突如其来的人流也让一些大理当地人崩溃。“帮帮我,我一个人吃不了早饭。”“我打不到车,也买不到奶茶,所以不敢出去吃饭,怕赶不上。去大理古城那天,差点把我挤到一条沟里”。为了防止拥堵,当地人甚至主动放弃开车和打车,改乘电动车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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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爆满的大理。图 / 受访者提供▲突然爆满的大理。图/由受访者提供

荒诞

10%的人来到大理是为了寻找一种摆脱日常生活的方式。

他在一家以业务量闻名的互联网公司工作。在公司呆久了,他会走得更快,说话更快,充分利用时间。晚上11点,他要开当天最后一个小组会。

但是大理不一样。代表了一城心中的一种“慢”。在大理,没有人会问“几点了”,也没有人会制定计划。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计划。他喜欢洱海,拿一杯咖啡坐在洱海边,看着蓝天倒映碧水,蓬松的白云在天空中飘荡,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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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壮丽的苍山洱海。图 / 视觉中国▲壮丽的苍山洱海。图/视觉中国

这几乎是他的精神家园。从2007年到现在的15年里,他去过大理20多次,但最怀念的还是疫情前的大理。他觉得当时的大理处于“想热闹就去热闹的地方,想冷清就去冷清的地方”的状态。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让他感受到一种乌托邦的社区氛围。

与其他旅游城市相比,大理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景区与生活区并没有完全分开,当地人与游客可以在同一个空房间里见面,民居散落在古城街道附近,还有民宿、餐厅、酒吧、咖啡馆、烘焙店。这些可以由人来经营的产业,可以满足游客的消费需求,支撑起年轻艺术家的廉价生活。丹妮说,大理很多景点和民宿都会招募志愿者来工作,并为他们提供住宿。很多刚来大理的人也会选择在古城摆摊或者在咖啡馆打工谋生。

然而,疫情爆发后的这几天,大理的热闹和冷清都到了极致,乌托邦的氛围渐渐沉寂。

最先遭殃的是那些开店的。詹大2019年10月来到大理生活,热闹的记忆只维持了两个多月。接下来的两年,充满了无奈的荒谬。

一个经营民宿的朋友,曾经把一个大床房的价格压到20多块钱一晚,但是现在还没有人住。开酒吧的朋友见客人太少,就邀请“群秀”来凑热闹。参加节目的都是那些没有生意的民宿老板。“群演”的工资从50到100元不等,但大家都觉得“苍蝇腿也是肉”。除了做“群演”,民宿老板也被“分流”,有的去摆摊,有的去开车网。展大还记得有个朋友去租车,车行的人一眼就看穿了:“很多民宿老板来跑滴滴。"

丹妮对今年的五一节印象深刻。大家都以为小长假大理会迎来一波游客。她认识一个民宿老板,有三个院子,十几个房间。她为此招了四个管家,但最后都没派上用场。上个月,她又问了一遍,四个管家只剩一个了。她记得五一那天,大理气温下降,体感温度只有17度左右,还下着雨。走在古城的路上,谁也看不见。“我的心比天还冷。”很多人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倒下,民宿的装修费和购买的物品都不要了,直接把房子还给房东。

当地人的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蒋木木记得大理古城的六月。不是暴晒就是大雨。"在街上编辫子的老奶奶比游客还多"。有一次,三个奶奶围着她和她的朋友说:“我们三个可以一起给你编辫子。”砍价到20块钱的时候,老奶奶们一脸不情愿的问:“能不能多给我们一块钱,不然我们三个人分不容易啊?”

工作相对灵活的也受影响。导游小王曾经转行。他在旅游公司没有底薪,只有带游客才有收入。几个月来,他的收入为零。同事都离开大理做销售代理。他还买了一辆手推车,去古城卖当地的小饰品。他的收入微薄。他和女朋友原本打算结婚。考虑到筹备婚礼和买婚房都要花钱,婚期也定不下来。

因为有山有水,大理曾经是最受欢迎的婚纱摄影地之一,这里至少有30家高端定制婚纱企业,70家婚纱摄影工作室。疫情发生前,洱海生态走廊附近每天都有近600对新人在拍婚纱照。但今年3月,摄影师曼曼一个月只接到零星订单,她一个月工作不到十天。她问她工作过的婚纱摄影店,单单和她一样小。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整个上半年,Janda的正常生活就是和没事干的人聚在一起,打桌游,露营,组队采蘑菇,骑电瓶车环洱。但无论他们白天笑得多开心,深夜打开朋友圈,看到的都是失落和沮丧。坚持不下来的人太多了。在过去的两年多时间里,Janda目睹了许多人离开大理,包括民宿老板,导游,摄影师,和年轻的艺术家。

在《小红书》里,一个年轻的摄影师说,他2016年6月落户大理,2020年6月离开,“就像读本科一样”。她觉得在大理生活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赚钱。在一个严重依赖旅游业的城市,所有能做的生意都和游客有关,比如客栈、旅行社、餐馆。竞争超乎想象,疫情给这个行业增加了极大的不确定性。她一度觉得大理不适合长期居住。她只好先去大城市赚钱,赚够了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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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时,空荡荡、没有游客的大理古城。图 / 受访者提供▲六月,空大理古城,没有游客的地方。图/由受访者提供

回来

回到夏天,Janda发现最近很难见到经营民宿的朋友。大家都“忙得飞不起来”。以前他们的朋友圈都是用来表达情绪的emo,现在都换成了拉客的话,温馨提示:“提前预定,晚了就没了。”

大理和云南正在复苏:大理预计整个7月接待游客超过600万人次;2022年上半年,云南接待游客3.59亿人次,同比增长89.8%。

这种兴奋与云南防疫政策的松动有直接关系。自6月29日工信部公布行程代码“摘星”后,来云南的游客无需隔离7天,也没有复杂的申报程序。3天做两次核酸就够了。7月19日起,大理也开始提供免费核酸,38个免费核酸检测点分布在城市的不同角落。

另一个原因是大理的火把节。两年前,因为疫情,大理没有举办火把节。一年一度的节日变成了三年一度,显得尤为珍贵。简达感受到了人们庆祝节日的热情。7月22日晚,野猪林的一个农场举行了一个小型火把节。成群的游客被吸引了。因为人太多,进村的路被车辆和人群堵住了。组织没有办法,只能告诉Janda和他们,上一批人走了之后,下一批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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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闹的火把节。图 / 视觉中国▲热闹的火把节。图/视觉中国

这可能是史上最热的一个夏天,能去的地方有限,凉爽,防疫政策宽松。只有几个地方,以至于“全国一半人去了新疆,一半人去了云南”。10%以前,杭州热得像一个巨大的桑拿浴室。有人买了生鸡蛋带回家,变成了半凝固的“温泉蛋”。但大理气候宜人,年平均气温11-22℃。来到大理,他才发现,有很多江浙沪的人和他有着相似的口音,跟着保姆一起旅游的家庭,当然还有来参加各种夏令营的孩子。

除了这些原因,去大理的原因更是数不胜数。比如性价比高,相比新疆,这里的路程更短更方便,相比海南,这里的价格更低;比如诗情画意的风景,下关的风,下关的花,苍山的雪,洱海的月。

大理空悠闲宁静的氛围,足以让来这里的人有一个心灵的休憩。几乎每天晚上,蒋木木都会爬到B&B的屋顶上,看着头顶上的星星。牛郎星、织女星和小熊座非常清晰。“我甚至能看到牛郎星和织女星之间的银河”。

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达利也包容那些因工作、分手、疫情或裁员而心碎的人,并“抚慰”他们的灵魂。

百分之十的大理邻居经历了北京教育培训行业的震荡,拿到一笔裁员补偿后,来到大理休养身心。一个月1000元的房租,大理一个月不到3000元的生活费,最大程度的安慰了他。他每天跑来跑去,徘徊不定,焦虑成了一个陌生的词。

在去洱海之前,家住嘉兴的蒋木木在家里与世隔绝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面对着墙壁、手机和电脑。她被困在一个信息茧里,每天充斥着各种消息,让她惶恐不安,但这些情绪在她爬上大理的屋顶后就消散了。在大理的那个月,蒋木木在一家咖啡店里为自己买了一张贺卡。她经常找个舒服的椅子,怀里抱着电脑,脑洞一开,就把键盘像淋浴一样敲在梁木上。

除了短暂停留的游客,愿意留在大理的年轻人又回来了。

前纪录片行业从业者唐雪丹称大理为“大理福尼亚”,因为“它就像一年四季都充满阳光、爱和鲜花的加州,是热爱自由和流浪的嬉皮士的圣地”。这是很多文艺青年向往的地方。“形形色色的奇人在大理定居、扎根,经营客栈,搞音乐,搞艺术,旅游,写书,或者就是闲荡无所事事”。

被“大理福尼亚”的气息吸引,大理总有新鲜年轻的面孔出现,一茬接一茬。满说,最后一波文艺青年走了,以留学生为代表的“数字游民”来了。几个月前,我一走进咖啡馆,越来越多的人边聊天边用英语跳出来。经常听到有人说“以前在德国读书的时候”和“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另一个人回答:“哦,我也去过。”

也有经济自由,来大理“养老候鸟”的。朱穆的民宿老板的母亲是一名退休女教师,每年拍摄400多个短视频,记录她学习绘画、扎染和吉他的日常生活。丹妮也是如此,她把北京的房子租出去,举家搬到大理,打算在那里靠寄宿家庭度过余生。

曼曼还看到一群人在庙里转悠,白天吃庙里的免费斋饭,晚上睡帐篷。天气好的时候,他们把画笔蘸在水里,在地上写字。等字迹干了,他们再写——同样,达利又把他们的“无用”举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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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 / 受访者提供▲图/受访者提供

文章为日常人物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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