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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不孤独。

一个

11月24日，王新刚在河南安阳被免职。网友翻出小丽感谢声援的视频。在视频的最后两秒钟，加入了一束小光，有特效。

光线微小而顽固。今年9月底，安阳一老人被大狗咬伤，小丽帮忙维权。但狗主人冷漠傲慢，办公单位推脱荒谬。这个节目连续十集都没有结果。

小李终于哭了，“我一直说我们要互相帮助到底，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狗主人低估了观众对小丽的喜爱。“小丽哭了”，“小丽加油”迅速登上各平台热搜，短视频里无数人声援:“小丽不哭！小丽会赢的！”。

此后舆论如海啸般降临安阳，王新刚前来道歉，而事件仍在调查中。冰冷的墙终于被割开，小丽是个切墙人，是个透明人。

小李不是一个人的专属称呼。现在在河南卫视，有19个叫“小丽”的女生。

每天早上九点，他们整装待发，坐节目组的老桑塔纳，走遍河南。一天要播15个节目，一年要帮助5000多人。

这样的日子，小丽已经经历了十二年。

2009年，郑州二七广场上，小丽帮上线，五位第一代小丽登台亮相。节目第一阶段是寻找骆驼，因为有市民想和骆驼合影。

帮助解决实际问题是节目的初衷。小丽走街串巷，成了城市的女儿。

三年后，“小丽帮”举行海选，在3000多名参赛选手中，最终选出了10名“实习生小丽”。

这些女生大多是播音与主持专业出身，口才也不错。然而他们在镜头前来不及细腻，就被夹在了城市的硝烟中。

他们举报天价物业费，调查奶粉黑卖，关注小象腿患者，跪几分钟劝退持刀跳楼男子。

除了惊心动魄的事件，更多的时候他们是在帮忙找东西和人，筷子，门票，口红，儿子和前夫。每一次寻找，都与世间的悲欢相连，别人觉得微不足道，自己却锲而不舍。

有时候，他们也会帮忙。曾夫妇被供电所工人修剪的树枝砸伤，希望2万元了事，小丽当场叛逃。

小丽有自己的坚持和韧性。

他们曾沿路走了十多里路去找偷ATM机现金的人，在一根灯杆前守了四个小时，打了无数个电话，问了负责人。

在王新刚之前，他们已经追了12期，举报老板涉嫌性骚扰；帮一个小偷，小丽从冬天一直帮到第二年春天。

《雨滴印记》历经12年的艰辛，《小李帮》收视率连年排名第一。有些观众要边看边记笔记，还有外省观众经常求助。得知自己无法跨省救助后，感叹“要是我们这里有个小丽就好了”。

那些逃亡的女孩最终成为都市传奇。

河南的消费者维权的时候经常说“再不解决我就找小丽。”有的人曾经冒充小丽，被揭穿后还三缄其口，“我是小丽，我是侠客。”

2019年记者日，“小丽帮”发文回望硝烟。记者穿梭在繁华的街道，用日夜交替的青春感受着这座城市的质感。

女孩们说，我们和现实世界在一起。

二

《小李帮助》的制片人孔晨曾去过汶川地震现场，报道过北京奥运会。他原本很羡慕水均益这样的大记者，觉得新闻应该是大场面。

来找小丽帮忙后，他发现“一点点变化”也是新闻的含义之一。

“小李帮”原是河南电视台《民生参考》的一个栏目。第一个记者叫陈小丽，小丽的名字由此而来。

《民生参考》创办于2004年，被视为电视中最接地气的节目。节目中诞生了无数场景。比如记者直接把黑中介拖到派出所。“你遇到了我，很难。”

那些年，电视节目犀利有力。2002年，江苏电视台开设《南京零距离》。9个月后，它登上了收视率榜首，并继续统治荧屏。收视率经常赢得新闻联播。

南京人有大有小，潜意识里先叫零距离。有一次，节目现场调查“长江大桥收费站该不该拆？”结果一下子打进来一万多个电话。

零距离的记者是南京的小丽。记者经常比警察和消防队员提前一步到达现场，而节目主持人莫菲被戏称为市民的儿子。

每天傍晚，南京人都习惯边吃饭边看《零距离》，听Morphy对新闻的评论。Morphy的主人桌比家里的餐桌高。

以前有一对工作夫妻。吵了一架，男的找不到女的，于是报警求助。Morphy在节目中劝道，“在异乡打拼，互相扶持，是很可贵的。不管发生什么，再给一次见面的机会不好吗？”

节目播出后，南京全城寻人，民间通讯员终于用数码相机捕捉到了这次会面。很多人抢着看，大妈鼓掌。下班路过的莫菲特别感动。

像这种讲真话，接地气的节目的人。有一年，莫菲在直播的时候失声了。节目还没结束，接线员就通知说有两个姐姐出去电视台了，声称可以按摩治病。

盱眙县一位农民，当晚看完节目后，绑好三只老母鸡，骑自行车连夜出发。几天骑了100多公里，把鸡送到了电视台。

《南京零距离》走红后，世界各地的类似节目相继诞生。安徽卫视的第一时间，重庆卫视的天天630，福建卫视的直播，浙江卫视的1818黄金眼。

有人评论1818黄金眼的画风很可笑，如笑话集，还经常留下“大道理2333是什么狗屁”的评论。

但是节目组说，那时候我们很认真，越是现实，越要认真。

那些年电视上的民生节目，无论是庄还是和谐，骨子里都是倔强而严肃的，因为在节目的核心里，隐藏着上个时代的风暴。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讲人自己的故事。而这句话首先属于东部时间空。

1993年，东方时间空创刊，次年春天，《焦点访谈》播出。第一期舆论监督节目报道了北京郊区农村毁林修坟的情况。

节目中，愤怒的村支书把记者带进了村委会。记者叶小林害怕发生事故，所以他把三盘磁带交给司机，藏在后备箱里。“如果我们出事了，我们应该赶紧回电视台告诉他”。

随后几年，焦点访谈记者冒着生命危险偷偷拍照，全国人民坐在危险之中，感受到了电视的力量。白说:我希望舆论监督不是大惊小怪，而是一种常态。

《焦点访谈》成为上世纪90年代最火的节目，最高峰时有2亿观众。有人留言说:《焦点访谈》是我们敢说真话的地方，不要让人民失望。

2015年4月30日，敬一丹最后一次主持《焦点访谈》，谢幕后退场。

白、崔永元、水均益前来送别。白说，他希望有一天，我们不会被当作化石。

三

2010年《南京零距离》改版，影响力大不如前。主持人孟非有了新家，并帮助24位女嘉宾选择了配偶。舞台上星光璀璨，流言四起。

然而，十多年后，有些人仍然怀念那一年: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始终与南京零距离结缘。

2018年，一档诞生于上一波民生新闻的节目，不辞而别。

这是一个成都本地的交通节目，名叫《坦坦交通》。13年，谭警官带着节目组，在成都的沙尘中奔跑。

那是在中国驰骋的十三年，高楼林立，硝烟弥漫，相机如万花筒，谭警官一不小心成了记录者。

途中，制作人和他的想象，这个节目最好做到七八十岁。“其实当时挺严重的，后来就带着唯心主义了”。

然而最后3000多期的谭谭流量却戛然而止，连再见都没有说。

多年后，谭警官称停播是他个人的原因，因为他对自己的名气感到压抑和厌倦。知乎评价谭警官就像洪水中的岩石，不甘随波逐流，不得不被斩断。

停播后，谭谭流量反而在网上走红。习惯了华而不实的真人秀和嘈杂的合奏，谭谭交通有一个真正的魅力。

它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折射出痞子的真实，而你和我都是镜中人。

《坦坦交通》曾经拍过一个老人蹬车，被观众称为傅贵。

傅大爷的五个至亲都因病早亡，只剩下他的傻哥哥和老狗。他在锦江区的乡间小路上使劲蹬着车，鼓励自己“向前看”。

在哔哩哔哩，网民称他为现实版的“活着”。十年后，谭警官找到了叔叔，老人已经再婚，女儿五岁，面貌焕然一新。他对着镜头说“生活总是充满希望的”。

总是很感动，很感动。然而，真实而犀利的电视节目变得稀缺，越来越多的小丽消失了。

全球唯一的民生节目越来越娱乐化，大部分出圈的新闻与新闻本身无关。

浙江的1818黄金眼已经播了17年了。这几年比较热门的新闻人物是眉宇间刚强的小吴，杭州傲娇的郑女士。

去年黄金眼的MCN成立了，有人总结出了一种上黄金眼，靠民生新闻走红，然后实现商业的新模式。

11月18日，撒贝宁回归《法制报道》，观众却说:“完了。他越认真，我越想笑。”人们仍然记得男孩和纵火犯。

10年前，《人民日报》评论“过度娱乐会钝化电视的锋芒”。10年后，在一个什么都可以娱乐的冬天，感谢小丽，让我们想起了电视的力量，想起了曾经捧过的那段时光。

这种敏锐不能指望从有限的几个人身上得到。当年敬一丹退休的时候，崔永元说，“当每个人都有了手机，成为新媒体的主人，或者觉得自己可以承担一个记者的能力的时候，我真的希望每个人都负起责任来。”

在最新一期的《小丽的帮助》中，杨小丽帮助一位阿姨维权，她的仪器被暴力运输损坏。

节目最后，厂家承认了赔偿，阿姨双手合十感谢小丽。小丽语气坚定:“没关系，我们一定会顺利解决这个问题的。”

冷风一吹，小丽的手都红了。她站在一条普通的街道中间，没有滤镜，没有美丽，没有世间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