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希匹是什么意思(上海话娘希匹是什么意思)

骂人不一定是骂人，骂人也不一定是骂人。

文/曹吉利

前不久有个新闻，某地地铁上两个乘客起了争执，其中一个骂了一句“你家孩子早晚得掉！”孕妇一声不吭，把手中的暖水瓶扔向骂人的人，砸碎了对方的脑袋。与以往不同的是，评论区几乎所有的声音都站在打人者一边，指责骂人者太恶毒，不该把矛头指向胎儿。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毛病”，更何况是怀孕的孕妇。都说外国人学骂人很时髦；学几个词很容易，但要理解这些词的适用场合和深层含义，并在它们之间取得良好的平衡，是极其困难的。所有脏话的背后，都有关于中国文化的知识。

脏话里的知识我不懂，被骂了也不知道。图/《功夫》

骂人，从伦理关系开始

虽然各地方言不同，但是骂人总是一样的:不是行为就是器官。这种骂人的话很容易分辨，特别容易引起冲突。

一方面，口头上与其他长辈建立性关系，在男权社会中辈分的增加意味着全面压制。王朔有本小说，简单叫《我是你爸》，听起来像骂人。钱钟书的《围城》里，写的是一个司机骂一辆车，骂的意思只有一个:“我愿意和车的妈妈奶奶发生肉体的爱。”一辆车如此，对手家更不厚道。

无论是《水浒传》中出镜率很高的“直女贼”，还是电影中蒋介石必说的“娘西皮”，翻译成普通话，就是众所周知的三字经。

骂人的话中，三字经是最常见的一种。图/《武林传奇》

另一方面，与他人建立不正当的、不道德的性关系也会产生明显的影响。作为北京话的象征性词汇，“呀”广为人知。它的本义是“被一个女孩养大”。婚前生的孩子，自然是羞于见人的私生子。后来，焦虑的北京人越读越快，把他们简化成了一个“雅”。《白鹿原》中的白嘉轩嘲笑陆子霖说:“人家(祖上)一夜之间靠卖沟渠发了财！”在西北方言中，“狗子”就是屁股的意思，“卖狗子”的意思不言而喻。

虽然各地方言不尽相同，但骂人总是一样的:从骂男的王八女的破鞋，到直接骂器官的名字，“性”是骂人的永恒主题——它早已超越了自身，与各种复杂的社会关系联系在一起。如果你在这一点上赢了，哪怕只是口头上的胜利，你也能占上风。

从伦理关系上攻击，总是特别容易激怒对方。

脏话背后的社会情境

如果脏话里只有性，那就单调乏味了。正是因为众多范畴的存在，才使得骂人有了不同的方式。

地域歧视就是其中之一。与通常的认知不同，不仅富裕地区歧视陌生人，即使在欠发达地区的方言中，也有大量的词语被用来鄙视外地人。所谓“南满北不”，各种饮食、衣着、长相、口音的差异，都被做成歧视的标签。

与地域歧视类似的还有“职业歧视”。攻击对方的作品，或者直接主动行动，口头上把对方归为低贱行业，都是屡试不爽的伎俩。

鲁申智还没动手就骂了甄关西一句:“卖肉的屠夫是狗一样的人。”这直接表明了士兵卢对屠宰业的鄙夷。其他诸如“父多母少”、“有母无父”等表述，也相当于间接把其他母亲送进了定制行业，类似于近年来“小姐”一词的渐变。周芷若在《屠龙记》中被迫发誓“男为万代奴，女为万世妓”，于是把奴隶和妓女这两个职业贬得一文不值。

有些骂人的话，很恶毒。图/《九个芝麻官》

相比以上两者，“阶级歧视”的杀伤力可能更大。江浙方言中，“小红家伙”是用来骂人的。有一种说法，没钱埋，只能用席子草草埋了的穷人叫“红家伙”。对于一些底层的人来说，骂人的人甚至不需要说脏话。一句“捡垃圾的”把社会长期以来形成的歧视和偏见推给了对方。嘲讽社会底层的悲惨境遇，足以引起对对方阶级没落的恐惧和愤怒。

人格诋毁和以上几类相比，不需要逻辑，但可以为非作歹，小卒可以学着用。常见的形式是指出生理缺陷，或者将其与某种动物联系起来，或者干脆否定其作为人的资格:“你不是人！”如果被骂的人回嘴“为什么我不是人？”，并且可以理直气壮的回去:“你不是人！”所以最好的反击只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是人！”

矮子、走狗、秃子笑自己的身体，傻子、倔驴、老鼠指的是有动物的人。《世说新语》里有一篇文章，古人称朋友为“非人”，听起来很优雅，但翻译成现代汉语，就变成了“真不是人”。

最好少说脏话。

一个地铁里骂人的人之所以被人声讨，是因为他们用了最恶毒的形式——骂人。如果非要骂人，一定要有分寸，要有底线。骂人不能随便用。连平时的口误都是被亲戚逼着“呸”的，更不用说“无子”的诅咒了。

由此可见，骂人不一定就是骂人，骂人也不一定就是骂人。很多脏话被用了上千次，原本的意思早已被淡化，变成了纯粹的语气词，甚至可以用来表示亲密。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鲁迅先生的国骂——该死。

鲁迅先生曾经写过一篇《操！骂人的文化史分析，但是大多数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所以把它当成口头禅。季羡林先生曾在日记中嘲讽教授:“什么他妈的？”张爱玲写道，“尽我所能，馀者为其母。”不是生气，而是充满正能量。

特立独行的张爱玲。图为1954年张爱玲在香港，摄于北角英皇道蓝欣照相馆。

澳大利亚学者露丝·韦金利在《骂人文化史》中说，骂人的本质在于突破禁忌。如果一句脏话成为家常便饭，突破禁忌的快感就会大打折扣。好在随着语言艺术的不断进步，旧的骂人话被淘汰，新的骂人话产生了。诸如“死肥屋”和“猪队友”等新词是互联网的成果。我们永远不用担心没话骂的那一天。

如果所有的脏话都会变成笑话，那没有脏话的骂人方式才是最明智的。

但是，另一方面，现代社会压力大，还是少说脏话的好。和谐最重要，规则先行，争议就会少一些；第二，也是一种辩论策略。比如有的老人要占篮球场跳广场舞，年轻人不小心骂了半个字，被对方痛脚抓回来:“喂，喂，你干嘛骂人？”代际战争爆发，有理说不清。

有时候，不争也是一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