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六朝古都(杭州几朝古都历史)

中国七大古都中，南京和杭州在南方。与杭州只是南宋的都城不同，南京号称“六朝古都”，东汉末年的孙吴、东晋，南朝的宋、齐、梁、陈。

▲六朝古都的由来

其实南京是十朝大都市。除了上面说的“六朝”，南唐、明初、太平天国、民国国民政府，唐朝以后都以南京为都城。

但相对于相对稳定统一的汉唐，国家普遍都在200年以上，没有一个让南京长寿的朝代。“六朝”中，东晋最长为104年，南齐最短为23年，其他四朝均未超过60年。都没有超过定都杭州(临安)的南宋(152年)。

▲秦淮河美景

不仅如此，“六朝”之后，“四朝”的国家更短，南唐38年，太平天国11年，明朝定都南京53年，国民政府22年。

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南京盛产“短命王朝”呢？

一、文明南向

中华文明主要发源于黄河中下游，包括中原和关中。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中国，以咸阳为首都，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朝代。

▲关中平原，中国大一统时代初期的核心区域。

咸阳所在的关中平原是秦朝的发祥地，也是当时最富有的粮仓之一。这里的首都有利于维持庞大的宫廷、官僚和军队。

汉高祖刘邦继承了这一选择，改咸阳长安为都城。

▲秦朝疆域

西汉末年的战争使长安和关中陷入衰落，东汉王朝迁都洛阳。

以洛阳为中心的中原地区面积远远大于关中，而且洛阳曾经是东周的都城，条件不亚于咸阳(长安)。

▲洛阳所在的华北平原远比关中广阔。

与此同时，中华文明开始向长江和珠江流域辐射。长江下游，也就是今天的长三角最早开发，长江南岸的金陵城是连接中原和长三角最重要的交通枢纽。

▲战国时期楚国修建的金陵驿遗址

金陵城作为战国时期楚国修建的军事要塞，是极好的。除了北方的长江，其他三个方向都有山穹。再加上众多的水系，整个地形非常破碎，不利于军队的行动。

二、虎踞龙盘

东汉末年，汉朝衰落，中原地区爆发大规模战争，分裂成曹魏、蜀汉、孙吴三个政权，也就是中国人所熟知的三国时期。虽然三国都有统一天下的志向，但由于各自的条件，在首都的选择上表现出很大的差异。

曹自诩位于汉朝，是天下正统，西晋位于曹魏。两朝洛阳都城的继承可以看作是这种关系的具体表现之一。

虽然蜀汉是由汉室宗亲刘备建立的，但一直以支持汉室为目的，但生活在巴蜀也是无奈之举，而且只是巴蜀的政治中心成都。

▲建业是南京成为国家首都的开始。

孙吴占据的江东是传统意义上的蛮荒之地，相对缺少政治影响力大的城市。于是，229年，孙权干脆在长江南岸金陵城的基础上，建了新都建业。

建业的核心是石头城(梁青山)和中山山(紫金山)。古人根据这两座山的形状和语录，说建业有“龙盘虎踞”之象，正好迎合了孙权一统天下的野心。

▲石山、清凉山俯瞰整个南京，是“虎踞龙盘”

孙建立的目的是依靠长江三角洲的人力物力，渡过长江争夺中原。孙权修建了工业城，却没有修建城墙，这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个都城作为北伐根据地的使命。

▲南京的战略地位

三国时期的中原仍然是中华文明的核心区域，南方的孙吴政权在军事、政治、经济等方面都远远落后于中原。建业城并没有起到孙权所期待的作用，而是在279年迎来了西晋的20万大军。

▲南京周边有山有水，却保护不了。

建业有长江和多山保护，看似有利于防守，实则不然。

长江太长了。中上游的巴蜀、荆州等地早已被金军夺取。孙吴政权实际上与西晋“共享”了长江天险，吴军只能在建邺附近的长江南岸的一小段居住。

而且建业城周围的山既不连续，也不够大，无法提供完整的保护，陆上的敌军可以从多个方向进攻。

石城和中山这对“虎龙”虽是制高点，却无力阻挡冷兵器时代的敌军攻城。

▲西晋灭吴之战，是后世攻占南京的典范。

2079年11月，20万金军分六路进军建邺。由于金军水师的绝对优势，长江天险并没有起到防护作用，反而成了金军的进攻通道。

正是在水师的掩护下，两支晋军分别从建业上下游渡江，完成了对建业的包围。

建业城，没有城墙，几乎没有防御价值。吴军连一场像样的战斗都没打就投降了，孙吴政权瞬间瓦解。

2080年3月，西晋完成了中国的统一。西灭吴之战，可视为北方政权攻占南京的典范，这一过程在后世多次重演。

▲阳威赤壁的孙吴水师，后来被西晋军队碾压。

从太阳升起(221)开始，南京(建业)第一次成为首都，仅持续了59年。

南京也暴露了其军事弱点。虽有山川，但对付小股敌军绰绰有余，却无力对抗强大而准备充分的军队。作为一个国家，毁灭国家的往往就是这样的军队。

三、东南半壁

西晋仅38年，司马皇族为了争权夺利，不惜带领匈奴等胡人进入中原。这些胡人乘机起兵，屠戮司马氏一家空，建立了自己的政权，合称“五胡十六国”。

▲西晋

这些胡政权互相攻击。在他们的铁蹄和铁刃下，中原成了异常激烈的战场，政治、经济、文化等。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中原汉人从几千万锐减到不到500万。这段血腥的黑暗时期，就是“五朵野花”。

▲北方分为“五湖十六国”

为了躲避战乱，中原大量汉人南渡长江，包括朝臣、贵族家庭和百万人口。他们带来了中原先进的文化和技术，使传统的中原文化得以延续，加速了南方的发展。历史上称之为“衣带南渡”。

幸存的皇族司马睿于317年建立东晋，西晋时继承了长江以南的土地，定都建康，也就是以前的建业。当时武昌、苏州等城市已有一定规模和政治影响力，但建康仍是最适合东晋的都城。

▲东晋司马睿的建立极大地促进了南方的发展。

除了这座城市曾是孙吴51年的政治首都，因而具有巨大的政治号召力之外，这不仅表明东晋有意恢复中原的政治姿态，也是北伐的现实需要。

▲东晋在其首都南京。

东晋在江南，心却在中原。无论是朝廷大臣，还是乡下百姓，都渴望有朝一日收复中原，重返故土。

所以东晋为了维护政权和民心，必须坚持北伐。即使知道建康(建业)在军事上有致命弱点，也要高举北伐的象征。

▲北伐是东晋的主旋律。闻鸡起舞的祖逖，在没有朝廷支持的情况下依然北伐。

之后的104年间，东晋组织了多次北伐，最成功的一次甚至攻占了旧都洛阳和中原大部分故土，但都因为内耗和骑兵不足而失败。

40年，权臣刘裕废东晋，建立宋朝，史称“刘崧”，与后来的齐、梁、陈并称“南朝”。同时，经过北方一系列的战争和整合，鲜卑族于381年建立了北魏，北方的一系列胡人政权统称为“北朝”。中国进入南北朝时期。

▲魏晋南北朝的演变

有意思的是，刘裕为建康修建了完整的城墙，结束了有城无防的历史。但也是从刘崧开始，以建康(南靖)为首都的南朝很少考虑北伐，成为一个偏安的政权。

▲南朝在梁时期各方面都达到了顶峰。

宋、齐、梁、陈的更替，实际上是统治集团之间的内斗。既然没有北伐之意，那些觊觎皇位的人也就不再有所顾忌了。谁当皇帝就不一样了？

从420年到589年，南朝四朝，短则23年(齐)，长则59年(宋)，建康城头的大王旗，变得像灯笼一样。

▲南朝四百八十座寺庙，烟雨中有几座塔？

虽然四朝更替频繁，但总体来说，南方并没有遭受大规模的战争，比血腥的中原舒服多了。南方的经济和文化进一步发展，尤其是建康城的首府。

南朝时期，建康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人口超过百万的大都市。无数学者盛赞建康城的繁荣昌盛，不仅是东南半部和长江以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而且开辟了海上丝绸之路，其影响力遍及东亚。

从221年到589年，孙吴、东晋，再加上宋、齐、梁、陈南朝，都以南京为都城，南京因此成为“六朝古都”。

四、归零重建

同时，经过两百多年的战争和整合，北朝于577年从北周开始首次统一中原。隋文帝，北周宰相，581年废除北周，建立隋朝，使中原重新回到汉政权的控制之下。随后隋文帝于589年发动南征，五十万大军直指南陈。

隋朝灭陈楠的过程和西晋灭孙吴的过程差不多。隋军在建康城的上下游渡河完成攻城。城墙没能拯救健康的命运。它只在停留了几天就被攻破了，南帝陈在开城投降。

▲隋灭陈时，南朝已经衰落。

从317年西晋灭亡到589年隋朝陈灭，中国经历了二百七十二年的分裂，南京一直是南方政权的首都。

随着中国的统一，隋朝的大兴城成为唯一的都城，即汉代的长安。

为了彻底消除建康南方势力的影响，使南北不再分裂，隋文帝下令将建康城夷为平地，变成一片无人之地，仿佛这座城市从未存在过，一切归零。

▲杨迪皇帝历史名声不好，但在南北融合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隋唐是中华文明的又一个高峰，不仅是因为南北朝战争后中原迎来了新一轮的复兴，还因为南方的开发和大运河的建成，使南方在各方面，尤其是经济上超越了中原。

唐朝的都城长安是当时地球上最大的城市，它的繁华和包容在今天依然令人向往。洛阳的地位也很高。它不仅是全国的经济中心，也是首都。曾被定为国都(武周时期)。

▲大运河是隋唐时期中华文明复兴的关键因素之一。

自中唐以来，江宁县就建在建康城的旧址上。李白、刘禹锡、杜牧、李商隐等著名诗人都曾来此追忆往事，致敬当年建康城的盛况。此后，这里被称为“六朝古都”。

南北朝时期，大量汉人南渡，大运河连接南北交通等。，使得扬州、杭州等南方城市发展迅速。扬州背靠两淮盐场，杭州有海运优势，连在一起，人口十几万。

▲李白、刘禹锡、王安石、苏轼等唐宋名家都有金陵怀古。

安史之乱后，唐朝陷入诸侯国政权，走向衰落。黄巢起义进一步震动京城，军阀朱温乘势崛起。907年，唐李良被废除，各诸侯国自立。中国进入了“五代十国”的动荡时期。

▲五代十国

“十国”之一的南唐，由唐朝将军李扁建立，定都江宁。这是继“六朝古都”之后，南京再次成为首都。

与孙吴和东晋不同的是，南唐等一批小国并没有北伐的野心，他们的首都是南京，因为地理和经济的原因。

▲南唐最著名的人物是已故大师李煜，其词创作水平首屈一指。

除了长三角的经济水平已经超过中原地区，长江中上游此时也基本发达成熟，与长三角的经贸往来与日俱增，大大提高了长江和江宁的经济价值。

南唐政权前后存在了38年，975年被北宋灭亡。北宋时期，北方胡人再次大规模入侵中原，几乎重演了西晋末年的悲剧。

127年，北宋皇族赵构带着中原大量汉人南逃，在临安(杭)重建宋朝，但不在南靖。

▲名画《李清照南渡》反映了推翻北宋的历史。

南宋似乎吸取了“六朝”的教训。南京靠近长江，处于与中原对抗的前线，不利于防守。作为国家首都，它其实有很大的缺点。

临安在长江以南大约200公里。长江被攻破后，还有足够的时间逃往南方或者出海，不会被困在京城。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合理的。1129年，金军大举南下，赵构及时出海，躲过了金军的山海搜索，使南宋得以延续。南宋末年，皇帝面对元军的进攻，也一路逃亡到雅山(今广东江门)。

▲临安被8金军占领时，赵构果断出海，避免了南宋的灭亡。

南宋延续了152年，比所有定都南京的南方政权都长，但仍比延续了200多年的大一统王朝短。南宋元朝首都(北京)灭亡后，中国政治中心在北方的局面没有改变。

五、北伐成功

元朝末年，残暴的统治引起了汉族人民的强烈反抗。1368年1月，朱元璋建立明朝，定都应天府(南京)。

朱元璋一点都不在乎“六朝古都”的失败教训，坚持在这里建都，因为他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

事实上，明军是以应天府为据点发动北伐，沿着大运河北上。仅用了八个月就攻占了元朝的首都北京，成为历史上第一个统一中国南北的王朝。

▲朱元璋北伐灭袁出乎意料的顺利。

朱元璋北伐成功不是偶然的，这反映了中国南北力量对比发生了转折。经过唐宋以来的发展，长江流域的经济水平已经全面超越中原，有“苏湖熟，天下丰”之说。

南京作为北伐根据地的条件终于成熟，“六朝古都”的历史使南京的政治影响力远远超过扬州、临安、广州等其他南方城市。

可以说，这是南京历史上最辉煌的时期。

▲朱迪迁都奠定了今天北京的基础。

可惜明朝的国势堪比汉唐，南京却错过了这个机会。1421年，明朝的成功皇帝朱迪下令将首都迁至北京。南京作为明朝的首都只有54年。

朱迪迁都的理由是“天子以令诸侯”。北京地处防御蒙古骑兵的前线，背靠长城和燕山山脉，易守难攻，大运河提供后勤保障，更有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

从此，北京成为中国的政治中心，并延续至今，延续了统一王朝定都北方的历史趋势。

▲最后来自北方的防守压力会很大。

1644年崇祯皇帝自杀后，北京及中原地区处于清军控制之下，残明朝廷在应天府立斧王朱友松为弘光皇帝，可视为正统汉政权的又一次南迁，史称“南明”。

由于南明内部斗争激烈，弘光政权仅维持了八个月，是历史上建都时间最短的政权。清朝改天府为江宁府，南京作为江南行省的首府，由京师改为都城。

▲南明没有真正的核心，输了很尴尬。

之后又有两个政权以南京为首都。

一个是太平天国。由于鸦片战争后清朝日益腐败衰弱，加上宗教思想的影响，两广民众从广西金田出发，于1853年攻占江宁府，改名天京。

但由于没有明确的建国思路，太平天国高层立刻陷入内斗和享乐。1864年，清军攻破天京，灭亡，历时11年。

另一个是国民政府。民国成立后，中国再次陷入军阀混战。政府于1926年从广州开始北伐，1927年在名义上成功统一中国。同年，建都江宁，改名南京。南京是首都，直到1949年全国解放。

▲太平天国的疆域只围绕天京，连个偏政权都算不上。

至此，“六朝古都”加上南唐、明初、太平天国和国民政府，使南京成为十个政权的首都，使南京被称为“十朝之都”。

这十个政权的寿命都不长，东晋只有104岁，其余都不到60岁。

南京虽然最早不属于中华文明的核心区，但离中原很近，可攻可退。南方汉人政权的首都南京，力图使北伐立足于此，也是对北方异族和中原汉人的宣示。我们会反击的！

▲时至今日，福建、江西等地仍有南迁汉人修建的军事化码头。

换个角度看，其实并不是南京盛产“短命王朝”，而是以南京为核心的政权为汉人提供了庇护，为中原文明的复苏争取了时间。

这一特点在东晋南朝(宋齐梁陈)尤为明显。中原失陷后，汉文化在南方得到保存和发展，反过来又促进了中原汉文化的复兴。

当汉人驱逐或同化胡政权时，以汉文化为核心的中原文明得以回归和延续。

▲自秦始皇统一六国以来，统一一直是中国最重要的历史趋势。

每到这个阶段，南京的历史使命就会完成，中国的政治中心就会回归北方，这是秦汉以来形成的根深蒂固的大一统观念造成的。

也就是说，只有在古代分裂时期，南京才会成为首都，而中国分裂时期远短于统一时期，南京并不盛产“短命王朝”。

长期作者|裴琳

资深历史爱好者

编辑| |托马斯

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毕业生|全球情报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