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素宁陈丹青的女儿(陈丹青的感情生活)

他创建了中国第一个民间艺术系。

他一直致力于收集失落的民间艺术的足迹，追寻中华文明的根源。

他的《黄河十四乐章》拯救了民间艺术，震惊了黄永玉。“黄河十四运之行，犹如梁思成、林之于传统建筑之行，甲骨文之于罗振宇之行，龙门之于之行…………………………………………………………………………………

他就是杨宪宪，徐悲鸿的学生，黄永玉的朋友。但他总是低调谦虚地说，他们才是真正的里程碑，他只是画布上的“灰色调”。

杨先贤:我们都是画布上的“灰色调”。

文|陈莉莉

本文转载自南窗。

风如刀。他最近经常做梦。

中午午睡后，杨先贤迎来了当天的第二位客人。他煮好茶，再次讲述自己的人生，角落里的往事会再次被翻出来，放入新的时间去回味和品味。

这个冬天的早晨，他还是6点左右起床，然后在画室里写小字，这是他童年的成就。《唐诗宋词元曲》插图版，元曲已经写好了，他觉得“还是唐诗宋词的精华”，能给后人带来更多安慰。

“我父亲的小字很漂亮。他每天早上抄写圣经，但他在90多岁时去世了。如果他知道我现在可以出一本书，出一本画册，出一个展览，他会有多高兴。有时候我很想他，就在梦里找他。”

写于2012年8月的遗嘱在书桌上，是我前两天收拾房间时发现的。遗嘱大意是，那天到来的时候，不要搞什么仪式。“葬在家乡马洋岛祖坟旁边，占一块墓碑的地方。”那年他82岁，同年5月，“红学家”周逝世。两人是邻居，合写了《梧州红楼》。

从美国回来后，杨定居在回龙观，一个在北京郊区的社区，建于90年代末。房子在一楼，进出很方便。我老婆张平良，腿伤三年，需要扶U型助行器。她说年纪大了，骨头变脆了。离家不远，有一家著名骨科医院的分院。女儿杨洋也在同一个小区，经常一起吃饭。她自己做了腊八蒜，寄给了父母。

作为一个艺人，杨贤贤不喜欢家里人频繁进出。“说漂亮的是丑的容易，说丑的更难受。”所以他不想请保姆，偶尔有钟点工过来。

杨·

不久前，他写的《徐悲鸿》刚刚完成第三版的出版，与之前出版的《我是岛民》、《三人行》、《梦尽头的波浪》、《我是主》合称为杨宪先文集。这是新中国第一代艺术家的非虚构写作。中国几百年艺术史的跌宕起伏融入其中。

“我感觉现在时间很紧，人都走了，一个接一个。我想抓也抓不到。”

他是徐悲鸿、、董的学生，是、郭、的朋友，是陈丹青、、韩书立的老师。他把它们写进了自己的历史记录。他说，相比之下，他和很多人只是画布上的“灰色调”，艺术家，他们才是真正的里程碑。

偶尔累了，他就在自己房间里坐着，用韭菜、茴香、南瓜等几种馅料包饺子。他把包好的饺子放在冰箱里，等着儿孙们从国外回来。

岛屿的传说

山东半岛看起来像一个骆驼的头，一直延伸到黄海。在烟台东面和穆平之间，也就是骆驼眼的位置，有一个名叫“马洋岛”的小叶状岛屿，属穆平县管辖。民间传说，秦始皇东征时，看到岛上水草茂盛，气候清澈，是最适宜畜牧业的地方，于是在岛上养马以备后用，岛民多是从外地迁徙而来。

这里是杨宪仙的出生地。岛上有十一两个村，其中杨姓祖先原籍云南，有的叫安徽。岛上的土地很贫瘠。长期以来，人们以捕鱼、买船、跑运输，偶尔做生意为生。

杨的家族历史是传奇的。爷爷早年在朝鲜仁川经营缎庄，后来加入孙中山同盟会。大叔曾是英美烟草公司奉天的总代理，1929年加入共产党，1936年被日军俘虏并迫害。我父亲在哈尔滨开了一家榨油厂，后来移居美国。杨12岁那年，祖父去世，葬在仁川。

1983年，杨去美国见他的父亲。2012年，杨先贤带着孩子去了韩国，把爷爷的骨灰带回了中国，把爷爷、爸爸、叔叔一起安葬在家乡——穆平马洋岛中原村，实现了自己的夙愿。

在那次聚会上，杨先先和父亲有过这样的交流:“我问他，从哈尔滨一路下来到香港，是你的事。那时候，朝鲜仁川的一条街是我们老阳家族的。当战争来临时，它们都去了哪里？你不难受吗？父亲想了想，说:“目前的情况。”

杨当时就让他爸觉得很生气。“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这样。”

杨还认识了一个在美国开餐馆的老乡。他问杨他的月薪是多少，回答是100元。老乡说:“我小时候，我们不敢进你家大院。现在你挣这么多钱？”然而，杨先贤发现他的画都挂在酒店里。

杨贤贤小时候在仁川长大。1948年考入国立北平艺专(中央美术学院前身)美术系，学习油画。1952年毕业时，他以全班最好的成绩被分配到新成立的人民美术出版社。当时的版画家顾源、李群、邹雅等。在那里。“他们没教我，但我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怎么画的”。

1955年，在全国青年美展上，25岁的杨先先以一幅反映农村生活主题的木刻版画《出圈》脱颖而出。“反右”期间，他在文化部被当作重点打击对象，从六楼到一楼都在贴大字报。他的妻子张平良几乎被划为右派，他们和顾源一起被发配到河北遵化。文革期间，他在中央美术学院。他说美院有很多“鬼怪”，他不是“鬼怪”。所以，他受的苦很少，但他的大哥、大姐、外甥都很惨。

打印出圆圈

“我是学油画的，后来从事版画和民间艺术，所以我是个不安分的人。但是我不想用我的艺术来赚钱。因为我心里想，我是个资本家。我的父亲、叔叔和爷爷有很多钱。他们去哪里了？我太能理解了。所以我觉得适可而止。”

大人家

那一年的美国经历，成为改变杨先贤后来人生的重要契机。

在美国，杨参观了许多学校和博物馆，发现西方非常重视民间艺术，因为要从中吸取创作养分。很多西方大师，比如毕加索的立体主义，都是吸收非洲民间木雕艺术创作出来的，他突然想到，中国的民间艺术资源比美国丰富得多。能创作出多少毕加索？

“民间太重要了。年画、连环画也是民间的，但只是民间艺术的沧海一粟，何不做一个更大胆的民间？”

回国后，在中央美术学院，杨先贤把年画和漫画系改成了民间美术系。当时很多人反对，理由是美院怎么可能培养民间艺人？杨先贤的态度是，民间艺人是我们的老师。为什么不能培养民间艺人？

民间艺术系为中国的艺术事业培养了许多人才，陈丹青的夫人黄苏宁曾师从杨宪仙。在陈丹青看来，80年代率先成立“民间艺术系”是杨宪宪的骄傲。“那一年系里的学生去敦煌考察，让老师先送行。火车开动的时候，他对着窗外的同学喊:走！去敦煌‘怀’(意为‘有反应，有作品带出’)！”

在黄永玉的《怀仙到底》中，杨仙仙是他“在狗屁年代捡回来的珍贵朋友”。起初，并没有太注意杨忙着谈“民间艺术”。几年后，《黄河十四行》呈给黄永玉，他说:“太傻了”。该书由台湾省汉声出版社出版，记录了杨和他的团队在黄河流域调查民间艺术的成果。自1987年以来，他们已经走遍了八个沿海省份的100多个县和镇。

十年后，陈丹青从纽约到北京旅游，在三联书店买了《黄河十四行》。一看就是“傻”。陈丹青说，他不知道最近20年是否有更值得尊敬的同类专著出版。

你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杨先先说:“我是外地人，不了解民间。”走就是学，了解中国民间艺术的基本情况。

很多时候，他们顺着线索，却发现民间艺人已经死了，东西也跟着一起烧了。“人死了，艺术也就死了，”杨先先说。“这是学习民间艺术的重要一课，这样你才能真正体验那种情况。”他和他的团队成员有一个最简单的想法:救援，要快。

最后一站是黄河口。走的那天，正好赶上过年，让杨同学买了一串鞭炮来放。此行，他收获颇丰。比如在青海翻山越岭的时候，他对随行的女儿杨洋说:“中国曲艺，我现在就过去，我给你讲讲。”

2003年，作家出版社还在mainland China出版了《黄河十四行》。

有人认为《黄河十四行》的民间考察为当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杨先贤并不这么认为。“遗产是油、盐、酱、醋，应有尽有，艺术只是其中之一。我的曲艺是分开的。”

黄永玉最后在《怀仙》中写道:“黄河十四行，如梁思成、林之于传统建筑之行，甲骨罗振玉之行，龙门之行……………………………………………………………………………………………………..

黄永玉更是大方地说:“他把中国近百年来为民间艺术而实践、奋斗、呼吁的、张、、、余枫、廖这些大哥们，因为他们的软弱，而变成了无限广阔灿烂的局面。”

把黄永玉的这篇文章放在《比我老的老人》里，里面只有杨宪宪比黄永玉小。杨让先关心一下他。“(他)看见(我)跑来跑去，说，你们都在别人的地里，自己的地荒了。他为我焦虑，我不焦虑，我不想当大画家，我是艺术家。”

在黄河边散步的那段时间，几十年不见的表哥从美国回来找他。朋友说他下乡了，我表哥却很惊讶:“现在大家都上月球了，他下乡了？”

我老婆偶尔会取笑他说:“你还天天画，再画，也成不了齐白石。”

杨第一次觉得这句话真好。“他们是真正的里程碑，是真正的主人。我们就像画画时的灰色调。我们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画家，起着基石和底层的作用。”他指着妻子张平良说:“她做了一辈子漫画编辑。她是负责人，我只是教。这是我们的生活。”

他经常说“挺好的”。“我这辈子遇到了那么多好人，我也很努力。我一辈子都在这里，有时候写点东西也会有所感悟。”他形容自己“智商低，情商高，感情丰富”。

现在杨先贤觉得自己很多事情都没有能力做了。女儿杨洋从清华退休后，正在做民间艺术相关的事情，“我姐姐也去世了。她帮助了我。我们家有很多学艺术的。从公公婆婆开始，我就整天嚷嚷着民间艺术的重要性。”

2017年秋，他写了一首诗，名为《自抒》:暮年，亲朋好友自然稀少，一日三餐陪病妻。一时兴致笔墨，寂寞重阳忆兄弟。无忧无虑，无忧无虑，迎接霜降的日子，离开家。四世同堂，秋虫悲菊。

打扫房间时，他翻了翻年轻时的练习。他陷害他们，他不记得年轻时的自己有多努力。有一张和儿子杨海浪一起爬长城的照片。他看了看说:“你现在不会爬了吧？”！”

如果他不能爬长城，他可以坐在家里听他的孙女弹钢琴。我的孙女，中文名字叫天杰，今年26岁。她在海外出生，在海外长大。“但是她喜欢中国，愿意跟我学画画。对此我特别高兴。”我的孙女又黑又漂亮。在北京接待美国朋友后，她对爷爷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有根。”

如果你说抱歉

1993年，杨退役，携妻子张平良赴美。出发前，杨先贤对妻子说:“我们这次去是为了做一些交流，宣传民间艺术，谈谈中国的艺术家。”

其实去美国的部分原因是离开了错误的地方。“民间艺术系被取消了。工作不到十年我很生气，但是没办法。那我就出去做我的。我会在国外谈论中国民间，我会举办展览。”使馆工作人员对他说，杨教授，这些事情本来应该是我们做的，你却全做了。

这也是杨让他的老师徐悲鸿觉得特别的地方之一。“如果徐悲鸿还活着，他一定会给我一个大大的奖状，因为他给人民特别的支持。”所以徐悲鸿去考察泥人张的时候，杨宪先印象特别深刻。“他走了。他无能为力。”

在美国，他们以儿子的家为基地，做了很多交流活动。张平良说，他们媳妇在交流会上，为了仪式感，还特别给了这么一个单纯的人涂粉底涂口红的特别支持。“其实并不是所有的艺人都这么贪玩，很多都很单纯。”

除了忙，杨先贤还经常接到同学的电话。他时不时会听到这个死了，那个没了。

有一天，杨在费城拜访。顾毓琇说你的老师已经走了。杨第一个问的是哪位老师？吴作人。顾毓琇说你应该停止打电报，回去写文章。！

就写啊写，写了很多。杨宪宪有写作环境和基础。他曾经在文化部研究室工作过，时代的重要人物他都认识。“他们走了，对我很好。对不起尤其是在海外，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有时候，我写着写着，就躺在那里哭。”

2000年，杨先贤收到一封来自顾毓琇的信，信中说了一些别的事情。信的旁边，用铅笔写了两行字:画家以画画为主，写文章不值得。

原来，顾毓琇听说杨宪仙想写徐悲鸿，于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杨先把他叫来，问他是什么意思。顾毓琇说，“看，写这种东西至少要花五年时间。你现在多大了？你都七十了，不是快画了吗？”

结果，伴随着一本新华字典，杨宪先用了一年的时间写徐悲鸿。

几年前，杨觉得徐悲鸿要第三版，就想写和徐悲鸿的故事。他写信给蒋易的儿子，信被退回来了。“那边说没有这个人。他比我大一两岁。他可能已经搬走或走了。”这根线断了。

蒋易在20世纪30年代去了英国，再也没有回来，因此他与徐悲鸿有着密切的关系。1933年，徐悲鸿出国办画展，蒋易帮了大忙。1941年，徐悲鸿画了《龚宇移山图》，关于龚宇移山的表现，两人至今还在交流和探讨。1953年，得知徐悲鸿的死讯，蒋易哭到了国外。

很多人和徐悲鸿的关系非常密切，但杨宪宪走不动了，相关的人相继去世。杨先贤很遗憾，当初能够知道的时候没有意识到，现在想知道了，又走不动了。

这样的感受也存在于与自己相关的写作中。“我想写我的家庭。我们有六个姐妹。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可以找谁？没有人，所以很可惜。”

那段时间，杨先先一直在问自己，历史是什么？历史是由太多令人遗憾的错误组成的。他这样定义自己的作品:“这是一个真实的中国，他描述了真实的中国。”

杨先贤最近写了一篇文章《父亲的悲哀》，都是家庭事件。“我父亲总说，不报仇就死不瞑目。他死于1985年，现在一切都清楚了。不知道他能不能闭上眼睛。”

每天写小字的作业第二天还要继续，又到了写元曲给张的《庙前村居》的时候了。

七个世纪前，张对说:

“我会想，过了中年，我会认字。

你为什么不在你空闲的时候来这个城市？

我怕俗而新诗。

眼前这落花村，流水堤，柴门关，柳外山绿。

有轻微的风和毛毛雨，也够不到这个马尾辫。”

冬天房间里暖和，一只果果叫，一只野猫蹲在阳台外。牡丹花的叶子已经枯黄了。杨首先想到的是前一天晚上追的《火中涅槃》和《风筝》。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