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来源:Schenoni，L.L. (2020年)。将战争带回:拉丁美洲的胜利和国家形成。美国政治科学杂志。

作者:scheroni，l.l .，康斯坦茨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系博士后。

以“战争制造国”为基础的好战论可以说是现代国家形态研究中最经典的理论。从人学到经济学，大量的研究都验证了这一点。然而，也有许多研究基于非欧洲的历史经验不断挑战这一论断。在拉丁美洲，战争似乎并没有促进现代国家的形成(Soifer 2015，202；库尔茨2013，6；Saylor 2014，52)。cente no(2002)的研究发现，在国家存在有保障的条件下，如果国际战争的密度和强度有限，国家主要依靠国外贷款和关税作为战争的财政来源，那么战争就很难如理论所预期的那样促进国家建设。

拉丁美洲拉丁美洲

事实上，现有的关于现代拉美国家形成的研究混淆了拉美历史上的两个不同时期。因为20世纪拉美国家之间的冲突很少，所以当代拉美国家的能力也略弱。但在19世纪下半叶，拉美国家之间的战争频率和激烈程度与欧洲不相上下(Holsti 1996，152)。在拉丁美洲，20世纪初的国家能力排名模式与今天没有什么不同(Mahoney 2010，190)。早期战争的赢家也是今天国家建设成果好的国家，国家建设相对失败的国家也是历次战争的输家。

战争和国家建设

军事金融理论有两种最常见的解释。首先，它强调一个国家的形成主要是在战争的准备阶段(提斯2005，451)。二是强调战争淘汰了那些国家建设水平差的国家，起到了优胜劣汰的作用(斯普鲁伊特2017，78)。本文提出了第三种解读视角:战争对国家的塑造作用不仅发生在战时，也发生在战后阶段。战争的胜利巩固了国家的自强路径，而战争的失败者则失去了完善吸收制度的正当性，进入了自我弱化的路径依赖过程。总的来说，在拉丁美洲，胜利造就了国家。

图1显示了对军事金融理论的不同理解。三幅图中，Y轴代表国家能力水平，X轴代表时间，可分为和平、准备/战斗、战后三个阶段。按照烟火路线，国家形成的过程很大程度上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优胜劣汰的机制发挥了作用。按照备战的逻辑，战争的胜败双方都会因为战争而推动国家建设的进程。本文认为，经典军事金融理论预期战争会分出胜负，如图c所示。

图1图1

理论机制

19世纪的拉丁美洲为经典军事财政理论的检验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情境。这个时候拉丁美洲的战争很多，而且和欧洲不一样，拉丁美洲的战争并没有导致国家的消失。认为拉美国家战争频率和强度低的观点，是不自觉地建立在20世纪全面战争的基础上的。从1820年到1914年，拉美国家之间的战争几乎和欧洲一样多(8对11)，平均持续时间更长(25个月对6个月)，造成了相对意义上更严重的人员伤亡(死亡人数占总人口的1.23%对0.29%)。表1显示了1860年至1913年拉丁美洲的主要战争，并列出了战争的胜负。

表1表1

此外，按照19世纪的标准，指责拉美国家过度依赖间接税和外债是过高的。19世纪许多欧洲强国的财政和税收结构相似，外债高于拉美国家。资料显示，1900年，乌拉圭的治理和财税吸纳能力几乎高于任何一个欧洲国家。

19世纪，拉丁美洲存在两种国家精英，可称为中央精英和地方精英，他们从根本上影响了现代国家的形成过程。前者支持加强国家制度和中央集权的措施。他们主要是城市精英，与首都的政府和官僚关系更密切。相反，边缘精英更关心地方利益，他们的根通常在乡村或二级城市，在那里军阀、教会和地主精英维持着自治秩序。这两种精英的互动往往影响着国家建设的进程。

对外战争为中央精英提供了一个机会之窗，以加强财政能力，建立国家军队和扩大国家控制范围。战争的胜利将加强围绕中央精英形成的战时联盟。胜利不仅可以在短期内以其财富激发国家建设的效率，而且可以在长期内巩固制度建设的上升趋势。这时，即使是边缘精英也不得不效仿和支持加强国家建设的措施。国内政治冲突仍将继续，但焦点已从国家建设的必要性转移到争夺国家权力上。战争的失败会导致战时联盟的重新洗牌，让一些反对战争的边缘精英掌权。精英们会长期锁定那些能保证他们自主的政策。战争的失败使这个国家自我削弱的措施制度化了。

统计分析

本文利用1865-1913年拉美国家的相关数据对上述理论进行了统计检验。表1显示了1860年至1913年拉丁美洲的主要战争，并列出了战争的胜负。这些战争符合国家间战争的一般定义。它们都发生在至少两个主权国家之间，一年内至少有1000人死于战斗。

在国家建设的尺度上，本文主要关注国家空空间和社会控制以及国家税收能力。前者以铁路里程衡量。在19世纪，铁路在扩大国家控制范围方面发挥了核心作用(Paredes 2013)。财税能力用人均财政收入(政府人均收入)来衡量。

变量运行模式和数据来源见表2:

表2表2

为了识别战争结果对因变量的影响，本文使用双差(DID)模型。模型中的待遇变量是从战争失败算起的年数。由于空的限制，笔者将检验DID模型前提的部分，尤其是战前拉美国家国家能力变化的平行趋势放在附录中。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在所有模型中，作者的假设都得到了验证。如果参照模型2进行解读，在战败国，平均铁路里程将少391公里，征税能力减少20%。

表3表3

个案研究

为了进一步深化研究，作者以巴拉圭战争(1865-1870)和太平洋战争(1879-1883)为例进行案例分析。

巴拉圭战争(1864-1870年)

1864年巴拉圭向巴西宣战，因为巴西人推翻了巴拉圭支持的乌拉圭政府。巴西、阿根廷和乌拉圭结成联盟反对巴拉圭。战前，巴西和阿根廷的国家建设进程步履蹒跚。法兰克王国最初在19世纪初将巴拉圭建成一个中央集权国家，其继任者通过提高国内税收和关税，实施严格的护照管制和边境巡逻制度，建立国家主导的发展计划，进一步加强了巴拉圭的权力。战争爆发前，巴拉圭是拉丁美洲少数几个自给自足、没有外债的国家之一。

巴拉圭地图巴拉圭地图

战争初期，巴拉圭的军队规模超过了其他三个国家的总和。然而，随着战争陷入持久战和消耗战，巴拉圭以失败告终。在战争中，巴拉圭损失了大量的人口和土地，制造业几近崩溃，茶叶出口也大幅下降。巴拉圭的地方精英开始掌权，显赫的家族分裂成不同的派别，争夺占领军的支持。1876年占领军撤出后，巴拉圭军队成为该国政治精英争夺的对象。战后巴拉圭军队只有2500人，远不如巅峰时期的7万人，但士兵的薪水却占了国家预算的1/5。巴拉圭的两个主要政党支持尽量减少国家存在的政策，并在争夺对封地的控制权。当地精英的势力几乎让巴拉圭从战争中一蹶不振。

为了更好地进行因果分析，作者运用综合控制法分析了如果没有失败的干扰，巴拉圭的国家建设会呈现出怎样的发展势头。利用其他拉美国家的数据，可以得出各个估计参数的权重，从而合成一个没有经历过战败的反事实乌拉圭。与现实世界的乌拉圭相比，这个反事实的乌拉圭在铁路建设和国民吸纳能力上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巴拉圭战争期间，阿根廷中央精英和地方精英在加强国家能力方面的共识很弱。战争最初的失败几乎将阿根廷带到内战的边缘，但最终的胜利化解了危机。在1868年的选举中，阿根廷中央和地方精英一致支持萨米恩托担任总统。萨米恩托的就职是阿根廷历史上第一次和平的政权更迭，他任内组建的民族自治党一直执政到1916年。巴拉圭战争后，阿根廷进入快速发展阶段。不同的国内武装力量被整合，羊毛和肉类的出口促进了经济的发展。后来，民族自治党和激进党仍然围绕选举的公平和自由展开了政治斗争，但中央集权国家的建设并没有受到质疑。

这场战争也改变了巴西的政治。拉普拉塔战争的胜利使巴西国内的军事力量和司法机关集中起来，但巴西的地方精英仍然很强大，他们有自由党的支持。乌拉圭战争的胜利让保守党掌握了国家政权。由于预料到1869年选举的失败，自由党甚至没有参加选举。当自由党战后想再次参加选举时，他们的纲领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有的分权政策纲领都被取消了。其核心关注的是君主制的合理性，但它仍然同意国内的国家建设项目。

硝酸盐战争(1879-1883年)

硝酸盐战争向我们展示了智利和秘鲁这两个拥有相似禀赋的国家是如何因战争而改变国家建设轨迹的。

秘鲁和智利秘鲁和智利

战前秘鲁进行了一系列国家建设项目。1872年当选的帕尔多总统实施的改革改变了秘鲁的国家面貌。他通过建立市政府和组织地方选举巩固了政府的基层控制。他还推行义务教育，建立官僚学院和海军军官学校。为了抗击叛乱，他创立了中央国民警卫队，实行任人唯贤的晋升标准。1875年，帕尔多组织了第一次全国人口普查，显示了他推动国家建设的雄心。和拉美其他国家一样，这些国家的建设举措引起了当地精英的抵制。地方精英在1872年、1874年和1877年三次出兵反抗中央政府。帕尔多遇刺后，秘鲁的国家建设进程并没有停止。在与智利爆发战争的那一年，秘鲁还通过了对收入、流动资产、固定资产和糖征税的法律，严重影响了土地精英的利益。

硝酸盐战争源于玻利维亚违反之前的协议，单方面向智利矿业公司征税，最终导致两国冲突。秘鲁作为玻利维亚的盟友，在争议地区拥有利益，也卷入了这场战争。智利最终打败了秘鲁和玻利维亚，玻利维亚成了内陆国。

到了1879年，秘鲁还在建设现代国家的正轨上，直到战场上的失利削弱了中央精英的合法性，给了皮耶罗拉可乘之机。失败后，皮耶罗拉趁机发动政变，成为秘鲁的独裁者。他与教会、传统民兵和当地家庭结成联盟，将国家资产出售给秘鲁政府债券的海外持有者。这个国家也走上了自我衰弱的政策轨道。战后，秘鲁开始实行分权的财税制度。军阀和地方豪强控制了地方政治。作者还运用综合控制法对秘鲁的发展进行了反事实的推断，战争的结果无疑极大地影响了秘鲁的国家建设进程。

在智利，战争迫使当局对财税制度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引入所得税，发行大量国内债券。这些措施可能会导致金融危机，但战争的胜利加强了智利的国家信用，智利能够垄断太平洋沿岸的硝石开采权。在随后的几十年里，智利的国家规模也有了很大的扩展。

结论

与现有的研究不同，本文发现战争在19世纪现代拉美国家的形成中发挥了重要作用。19世纪拉丁美洲战争的战胜国，如阿根廷、巴西和智利，也是当今拉丁美洲国家能力最强的国家，而战争的失败者则是当今国家能力较差的国家。本文的结论表明，如果学者们想看到战争对国家建设影响的全貌，那么战争的结果和战后阶段就应该受到军事-财政范式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