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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云数贸底层的MLM人员眼里，张剑本人就有些传奇色彩。仍被困在云营销机构的王川告诉记者，“老板是佛，是上帝指引来帮助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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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5000元购买“五元素币”，拉30个下线就能成为“华尔街股民”，5年就能成为千万富翁……这样“低投入高回报”的“五元素币”传销案，在中国部分地区仍时有发生，即使其创始人张健(原名宋米秋)早在两年前就被抓获归案。

“五行币”传销属于张健2012年创办的“云计算数字贸易联盟网”(简称云数贸)项目之一。打着“控制全球黄金促进国民经济”的所谓“爱国”旗号，打着“两个回归”的宣传口号，短时间内发展了大量传销活动，涉案金额近百亿元。

2017年6月，逃亡国外的张健被公安部工作组抓获回国，但此后该组织的MLM活动并未停止。新京报记者调查发现，张健被捕后，其MLM组织分裂为多个团伙，仍以张健的名义行骗，称张健被捕是“受国家保护和实行的”。有人以出书的形式，将宋米秋歪曲成神话形象，进一步加强了对MLM以下人员的洗脑。2018年下半年，有人以云数贸7周年为噱头，推出机身印有张健头像的定制手机，也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云数贸的传播。

▲“五行币”MLM组织创始人宋米秋被警方审讯。此前，涉嫌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的宋米秋潜逃东南亚，2017年被抓获回国。新京报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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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虚拟数字货币”

“五行币”是张建云数字交易系统中最知名的“项目”。很多时候，“五行币”就是云数字贸易的代名词。

在这个MLM组织中，“五行币”是一种纯金制成的金币，正面印有张謇的头像，正面刻有“张謇五行币”字样，背面有一串数字编码。

“五行币”分为Y、S、M三个等级，投资金额分别为500元、2500元、5000元。

不同等级的会员可以获得相应的“五行币”。之后，每推荐一个新成员，都会按照相应的等级进行奖励。该团伙提出“二阶回报制”，即每发展两个同等级的新成员，推荐人可以获得自己缴纳的会员费作为奖励，而成员统称为“云族”。

53岁的王川(化名)是五星币的M级会员。他首先接触到了云数字贸易MLM组织。2015年8月，一位“刘老师”向他推荐了这个项目，既能快速发财，同时又有“国家支持”。王川脑子一热，就和刘老师一起加入了“云家”的队伍。从“云通信”、“建业板块”到“五行币”，王川投入数万元，参与了三个项目。

2015年10月，王川还被带领参观了云数贸的一家实体店。这次参观让王川觉得云数贸是可行的，他开始投身于这个项目。此后，王家不时收到一些印有张謇头像的云书交易纪念品。这些事情让王川越来越相信“组织”。

据五星币内部人士透露，“五星币”是限量版，共发行5亿枚，未来将完全取代纸币。现在已经有几万人买了，物以稀为贵，前景非常广阔。还说“五星币是中国唯一的虚拟数字货币”。王川把花5000元买的五行金币挂在脖子上，大家一开口就是“五行币”的意思。

MLM团伙声称，当发行的五行币数量达到5亿枚时，他们将“网开一面”。届时，所有成员都可以凭借手中的五行币赚取大量财富。

王川的女儿王杰发现父亲深深卷入了传销活动。几次劝阻无效。为此，他们几乎断绝了父女关系。

记者联系了多名“五行币”成员，发现一旦被组织洗脑成功，几乎没有回头的情况。

▲某传销人员家中收藏的各种风格的“五行币”。新京报记者刘靖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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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传销近百亿。

事实上，早在2013年，“云数贸联盟网”就在公安部、原国家工商总局公布的十大典型传销名单中。

和很多“云谷人”一样，在王川看来，“五行币”并非新闻中所说的传销。所有负面新闻都是老板张健配合国家故意放出的。

老板张剑是云数交易传销中一个极度神化的人物。这个只有初中学历的传销头目，是“云氏家族”眼中的“未来首富”:9岁大学毕业，12岁破译银行密码，精通6国语言，14岁被国家特招，退伍后被国家安排经营“云号交易”。

不仅如此，在MLM组织的内部宣传中，张謇甚至自诩为国家层面的007号人物，而他亲自设计的云数交易系统则是一个秘密运营项目，目的是通过控制黄金实现“全球物联网”，从而推动国家经济发展。这一噱头也为这个MLM组织披上了爱国的外衣。

然而，据《Justice.com》此前报道，张謇原名宋米秋。2013年，宋米秋因犯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被捕后，在取保候审期间购买了一本假的缅甸护照(护照名为“张健”)，非法出境，经缅甸逃往马来西亚，继续进行传销活动。到2014年，云数贸商业联盟管理系统网站注册会员账号超过127万，线下发展人数达到480人。

2017年，公安部将“五行币”系列传销案列为当年打击传销的重点案件，各地公安机关对涉嫌传销的“五行币”进行了查处。经查，“五行币”系列涉嫌传销，打着“爱国、慈善、扶贫”的幌子，以高额返利为诱饵，大规模发展会员，涉案金额约92亿元(其中，五行币涉案金额约20亿元)。

当年6月6日，公安部工作组从印尼将“五行币”系列传销组织主要负责人、重大经济犯罪嫌疑人、国际刑警组织红色通缉犯宋米秋抓获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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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改书籍，塑造人物崇拜

“老大”张健被起诉，媒体对“五行币”传销的曝光，并没有完全阻止云数贸传销系统继续活动。

相比传统的大众洗脑传销，云数贸组织底层传销的精神洗脑，不仅是以高额回报吸引人，更是对张健本人的一种个人崇拜。

在很多云数贸底层的MLM人员眼里，张剑本人就有些传奇色彩。仍被困在云营销机构的王川告诉记者，“老板是佛，是上帝指引来帮助世界的”。当记者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时，王川称之为“我自己体会到的”，他根本没把这当成两种宗教信仰。

“悟”这个词是很多“云族”经常提到的。“老板说云数贸不清，需要我们自己去实现。”

反MLM人士易铁表示，可能是因为骗局太大，难免有漏洞。很多MLM人员遇到无法解释的问题时，会用这种说法来迷惑下属。

然而，一些MLM人员认为张謇是佛，而不是空洞。张謇逃亡东南亚期间，以东南亚一些国家佛教文化盛行为借口，多名MLM人员声称“老板”要去那里参加佛教修行。

为了迎合这种观点，张謇本人也花了大价钱，聘请了一批“光头助理”和“漂亮的光头助理”，为“五行币”做宣传。张剑有一个下线彭，负责监督“光头助理”的工作。他们一周剃一两次头发。如果他们的头发长出来，他们就拿不到月薪。

除了口口相传，“五行币”MLM组织还利用一些书籍来“塑造”张謇的形象。

很多“五行币”MLM人员手中都有一本名为《世界首富当代佛法圣经》的书。在这本书里，张謇与佛教人物济公一起巡游地狱，与地狱里许多犯罪的灵魂对话。

记者通读对比后发现，该书其实是从《地狱游记》开始篡改的，原著中的主角名字被改成了张健。这本书本身没有出版信息，装订也很简单。封面上张健本人的照片印刷粗糙，颜色扭曲。书中还有许多错别字。这样一本漏洞百出的“三无”书，让不少MLM人员视若珍宝，珍藏在家中。

▲3月15日，身陷“五元素币”传销的周莹(化名)向记者展示了一本关于传销头目张剑的书。新京报记者刘靖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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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张謇时代的“新障碍”

在一名传销人员的手机里，记者看到其添加了至少40个云上商家的微信群，成员从一两百到五百不等。在只有292个微信好友的情况下，日常生活中有上万条未读微信消息。其也向记者承认，这些微信并不能全部看到，所以很多群都设置了免打扰功能。记者注意到，这些微信群多以五行、集结号、云族、华尔街命名。

一个名为“老板在等你”的微信群里有144个成员。集团成员之间很少聊天，更多时候是互相转发MLM广告和一些洗脑内容。

新京报记者发现，很多转发的内容都是删除和曲解一些政策内容，然后与云数贸挂钩。群内成员互称“老师”，同时大量转发与张健的合照。画质差，分辨率低，PS痕迹明显。

记者采访了云数贸组织的几名成员后发现，虽然在张健落网后，国内云数贸传销者分裂成了很多团体继续经营，但不同团队之间开始出现分歧。

比如2017年7月，王川团队向底层会员宣布，张剑下调了会员等级的付费制度，其中Y级会员金额为220元，S级会员金额为1100元，M级会员金额为2200元。不过，团队的张(化名)并没有被拉低。

在云数贸投资近20万元的张，自称成功推荐了很多成员，开始带起团队。

张荣还向记者介绍了云数贸的最新盘口——华尔街股东名单。荣说，这个盘口与交易中的其他盘口基本相同，都是一式两份。

在云数贸易中，如果你想加入一个新的开放，支付的过程称为申报。

按照其说法，会员想要进行申报，需要缴纳5000元，就可以成为云数贸的M级会员。同时，他可以持有华尔街这个市场的4999股原始股。如果会员发展更多的下线，他可以代扣每个下线会员的一半会费。如果能发展30个下线会员，可以进一步成为“华尔街股东”获得更多分红。

▲有MLM人员冒充张健发布悬赏信息。新京报记者刘靖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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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行定制手机“张健手机”

交谈中，张的话语中不时透露出他对大哥张健的“钦佩”。和其他MLM人员一样，张苏荣坚信张健的被捕入狱是一种“监管行为”，张健本人仍活跃在他们身边。

“我群里的集结号是老板本人，但是他不会主动发言，我们也不会通过加好友的方式过去。我群里还有一个老大的号，不知道是谁。老板就藏在我们中间。”荣说。

新京报记者查询的公开信息显示，宋米秋于2018年被桂阳县人民检察院以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偷越国境罪提起公诉。

张健被起诉后不久，云数贸组织出现了一部“云数贸7周年定制手机”。

这部手机，记者从一个传销人员手里拿到的，背面印着张健磨砂头像，还有“张建云号交易，七周年风暴，张健手机”的字样。手机上加载的动画也是张剑头像，显示为“5G”手机。但记者翻看手机，并未发现品牌、产地入网许可证等信息。在包装和说明书上。

王川团队接触到这款手机的时候，每台的价格是890元。另一个团队的传销人员周莹(化名)向记者介绍这款手机时说，申请表价格2500元，零售价4999元。看到记者觉得太贵，他很快改变了主意。“可以4000块卖给你，也可以3500多块。”

在周莹的家人看来，这款来历不明的定制手机无疑助长了云数字贸易传销的发展。“这样一款手机的出现，很容易让人真的相信云数贸是一个强大而真实的项目。毕竟不像那些普通的纪念品，手机还是有一定价值的，更容易上当受骗。”

▲2018年底，张剑定制的手机出现在“五行币”MLM组织，开机画面和背面都是张剑的头像。新京报记者刘靖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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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造形象，加强控制，都是为了敛财”

北京天池君泰律师事务所律师刘玲说，在这个MLM组织中，当头目宋米秋被逮捕时，追随他的成员并没有放弃。相反，他们分成不同的小组，继续开展MLM活动，各自利用“老板”的影响力聚集人气，吸引新成员。新组织和原始组织之间存在迭代。所有成立的团体都会继续以张健为“老大”来吸引新成员，他们之间有共性。在传销中，各种团体成员“神化”张健，编造“大哥修行”等谎言引诱参与者。这种通过“美化”和“神化”个人来引诱参与者加入MLM组织的方法比传统的洗脑方法更新颖。

据刘玲的律师介绍，在原组织者被处罚后，这些人分裂成不同的团伙继续传销活动，骗取财物，这些人成为各自团伙的组织者或领导者。如果组织内部参与传销活动的人员超过30人，级别在三级以上，那么这些组织者、领导者就可能涉嫌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

北京市反邪教协会的一位相关专家告诉记者，从内部研究来看，传销和邪教有相似之处，都具有精神控制、诈骗、团体组织等特征。

“邪教往往是宗教宣扬的，但不是宗教。他们经常用一些宗教理论体系和术语，编造一种虚假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来迷惑信徒。”这位专家认为，传销组织云书贸易已经具备了一些邪教组织常用的伎俩，比如篡改书籍，更换书中原著人物的身份，同时塑造宋米秋本人的形象，以此来加强对下层人员的精神控制。但其主要目的是为了行骗，塑造个人形象，加强精神控制，都是为了敛财。

新京报记者编辑甘台铃校对范金春

值班编辑吴彦祖·华牧·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