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1398-1457)，明朝的一位大英雄，有“救世宰相”之称。我一生做了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特别是组织了北京保卫战的胜利，稳定了明朝政权，关系到中原文明的延续，立下了汗马功劳。

朱婧祁雨在位八年，于谦是当时唯一的朝臣。他冤死之后，他的名声越来越大。到了清初，南明“剩斗士”张苍水的最高荣誉是在西湖边埋骨，与于谦、岳飞为伴。

残酷的事实是，只有冤死，才能把一代名臣的名声推向顶峰，获得最高的声望，享有最长久、最广泛的崇拜。所以我们的民族英雄基本上都是悲剧历史人物。

你喜欢听周围的人谈论于谦。他们有时候说同名的表演者，有时候说男主角，然后就开始评价他，说他的悲剧源于性格缺陷。简单来说，他不可能是人。

这样的论调很多，也有学者写文章发表。每当我听到/看到这个观点，我最爱你的只有一个想法:你不配谦虚。

▲于谦

一个

写历史恩怨是有一定套路的。比如天地变色，阴霾和谐，六月飘雪等等。简而言之，就是制造一个戏剧性的情境，表达历史学家的观点(老)。

但是这些自然力的渲染是不靠谱的。如果是可靠的，那就应该表现出某种神力，让冤案的受害者不至于死，而不是刽子手手起刀落的时候，默默改变颜色图案。

唯一靠谱的是，看史书，看这些气象突变的记录模块，就像有人跳出来告诉你:这是天大的委屈，而且是千古的委屈！

于谦的死是百年一遇级别的大冤案。后来写明史的人认为写天气骤变还不够，又加了一句“死之日，天下委屈”。

也就是说，不仅上帝看不到眼睛，所有人都看不到过去。

世界是什么范畴？包不包括和于谦一起当官的同事？

不应该包括在内。

2

有一个叫可儿的人，是坏人曹吉祥的部下，他拿着酒哀悼于谦，痛哭流涕。曹吉祥知道后非常生气，用鞭子抽打他。第二天，他仍然像以前一样崇拜。

杜同治知道陈葵对他的谦虚和忠诚深表感激，所以他收集了他的遗体，埋在京西。后来，于谦的女婿朱姬(或其子于勉)把他葬在杭州西湖南麓的三台山脚下。

这就是冤案发生后公开站在于谦一边的人——可儿、陈葵和于谦的亲属。不会了。

对于吴，在杀死于谦这件事上，他要么是失语，要么是赞同。

杀害于谦的主谋是发动夺门之变的徐宥箴、石亨、曹吉祥这“三大功臣”，但点头的绝对是上位皇帝朱祁镇的复辟。

于谦被控叛国罪，具体来说就是“迎外诸侯”，即另立楚军，这个“意图”和岳飞的“莫须有”的冤屈是一个级别的，但当时没有人提出异议。

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皇帝要杀的人，没人敢说一个字。第二，皇帝要杀这个人，大家都觉得他做得好。

我喜欢认为，前者当然可怕，但这是皇权政治下的常态，一个人的是是非非；更可怕的是后者，杀清官名官，打心底欢呼的同僚，皇权中心的精英，还有整体的道德底线吗？

▲夺门之变中的朱祁镇(剧照)

三

现在很多人评价于谦，基调是这样的:他是英雄，是清官，但他有严重的人格缺陷，与同事关系不好，四面树敌，导致他被杀时“形单影只”。

合乎逻辑，没有错。不仅仅是于谦，历史上所有对那个时代冷漠孤傲的英雄都会得到类似的评价。最著名的是黄仁宇对哈里的评论，他把哈里视为“古怪的模范官僚”和迂腐的道德家，意思是不值得学习。

官场有个潜规则:搞政治的人不道德。

没错，但是以潜规则为标准，去评价官场上的道德完美主义者，说你不能太完美，就得随大流。这像什么？

相当于对土匪说，你得掠夺，不然就不是好土匪。这难道不是鼓励犯罪吗？

指责于谦有人格缺陷，并不是对他说你要搞权术，玩阴的，否则你就不是一个成功的政治家。

官场是肮脏的。你于谦应该照着做。不要试图清理它。你是这个意思吗？

四

的确，于谦不是一般人。

他从小读史书，崇拜文天祥，心中树立了榜样。23岁，考取秀才。24岁时，他被任命为御史。他的政治生涯始于一名纪律检查员。

28岁时，他已经是北京的名人了。那一年，唐玄宗在位时，汉王朱在山东造反，不久被平定。玄宗让于谦负责口头宣布朱的罪名，于谦“念正字，震其声”。朱被帝国的凶猛攻势，骂得抬不起头来，不停地在地上摇晃，声称自己死有余辜。

这个场景有点像周星驰《九品芝麻官》里口若悬河的包龙星。

后来他被释放为官，所管之地远近闻名，百姓视他为“神”。

于谦在官场的升迁完全取决于他的个人能力，但他最终的分量取决于历史机遇。

在他被召回北京担任国防部副部长(左兵部侍郎)后的第二年，明朝发生了建国以来最大的危机——土木之变。在太监王镇的怂恿下，年轻的明英宗率领50万大军入侵北方的瓦拉。结果他被抓了，再也没有回来。

在举国一片恐慌的时候，于谦采取了一系列成熟老练的危机处理手法，包括愤怒声讨迁都的负面言论、组织打赢京保卫战、力劝朱祁钰登基等。

他就这样被推到了历史的最高点。

▲土木之变后被推上宝座的朱祁钰。

五

时代呼唤英雄。于谦很快升任国防部长(兵部部长)。

战争时期，这个位置黄金满满，几乎等于一人过万人。当时内阁大学士姜渊和工部尚书石浦辅佐于谦加入兵部，两人互相争人头。可想而知于谦和兵部尚书的地位有多高。

此时的于谦，如果他是一个后世批评家眼中没有人格缺陷的于谦，就会愉快地融入权力斗争的潮流，愉快地接受世人的熏陶，一手捧着成功学，一手捧着厚黑学，把自己变成一个圆滑的政治家。

如果于谦如你所愿，他会告诉后来夺门之变的主谋徐宥箴，你要办国子监的酒祭，我在皇上面前美言推荐，皇上拒绝了。别担心，我们会等机会的。

如果于谦如你所愿，石亨将军向朝廷推荐他的儿子于勉也是正常的。他觉得这个将军很懂规矩，知道他投桃报李，是一个坚实的盟友。也不至于糊涂到不仅不领情，还为了自私的目的而弹劾石亨。

如果于谦如你所愿，他不会眼里含着沙子，恨恶邪恶，天天弹劾这种贪污渎职，而是抓住别人的把柄，让别人听命于自己，成立自己的政治集团。

如果于谦如你所愿，他会专心做景帝身边的红人，让被俘的英宗在塞外老死，而不是想方设法说服景帝欢迎英宗回来，导致他日后一命呜呼。

如果于谦如你所愿，他会像嫉妒同僚们所诋毁的那样，做一个右官，立一个私党，取天子以令诸侯。景帝这么听他的，他想当曹操，也没什么大问题。

如果于谦如你所愿，在得知夺门之变的信息后，他不会为忠诚而等死，而是会利用手中的兵权先发制人，彻底改写明朝的历史。

▲于谦冤案主谋徐宥箴(剧照)

六

天禄，如果于谦如你所愿，他还会是我们民族的英雄吗？

所以，要指责于谦清高孤傲，不懂讨好，不搞政治，本身矛盾就无可估量。

我们这个奇怪的民族，一方面推崇谦虚，一方面又以“万物皆学，人情皆学”为标准。难道没有人知道这两者是绝对对立的吗？

每个英雄都是世界的终结者。

如果一个民族用世俗的标准来定义自己的英雄，那么这个民族真的够堕落的。

可怕的是，我们现在就处在这样一个时代。

以前不是这样的。于谦被冤枉的时候，几乎整个官僚集团都有一种嫉妒燃烧的感觉，这是事实。但是，即使是明朝的文人，也不会用这个充满耻辱的事实来扭转于谦的性格弱点。

他们的认识很清楚。这是官僚集团的集体堕落，不是于谦的问题。所以他们会津津乐道地传播于谦不循官场潜规则，不送礼，只为两袖清风的故事。

于谦被杀后，搜屋的官员以为满墙都能找到人民币，翻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直到他们发现了一个锁着的小房间，兴奋地打开，失望了——里面全是纪念品(绣袍、剑等。)景帝赐给于谦的。别人都想把它挂起来，穿上，装框，他却把它锁起来，从来不给别人看。

这种精神境界已经为世俗成功学打开了几个阵地。

▲于谦杭州西湖祠堂

七

于谦死后八年，明英宗驾崩，明宪宗继位。他很快被恢复名誉并受到表彰。

当初那些沉默或者窃喜的官僚，知道新皇帝的思路，就上表推进这件事。热情的程度刚好可以掩盖八年前的冷漠。

推翻冤案，彻底平反，恢复官职，追求美名，给予更高的官衔。各种哀痛与荣耀，都与逝者无关。这是为了活着的人。皇帝需要忠臣，所以忠臣不能长期受委屈。及时拨乱反正，可以激发下属的忠诚度，美化自己的形象。

简而言之，复辟是统治者基于自身利益而采取的政治措施。

说到底，官僚们的热情参与，还是鸡贼的体现:他们捧不到活生生的模型，却可以标榜自己是死去英雄的模型。

这正是官场厚黑学和成功学可以应用的道场。

官僚是油腻的中年人，于谦的新鲜感无时无刻不在体现。

另一方面，现在很多人对谦虚的崇拜是廉价和精明的，只是用来标榜自己的正确认知。我们崇拜一个人，就要参考他的行为模式和处事方式。据估计，大多数人已经转向徐宥箴和石亨。

如果我谦虚都没用，就没人谦虚了。——显然，这位英雄在死后500多年又遇到了新的困境，但需要反思的是我们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