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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高价黄牛抢苗屡被骗，去海外打疫苗又费时又费钱。

26岁前一定要打人乳头瘤病毒九价疫苗吗？

“九价HPV疫苗500个名额！这是什么‘神仙’学校！”一位受访者在朋友圈写道。

今年3月8日是第112个国际妇女节。浙大推出关爱女性健康的九价疫苗专场预约。500个九价人乳头瘤病毒(人乳头瘤病毒)疫苗接种名额，面向浙大所有16-26岁女生开放。据悉，本次活动为自费自愿接种，接种价格为1298元/针+28元接种费/次。总费用3978元，与公立医院疫苗价格一致。

“浙大以九价礼庆妇女节”的话题立刻引爆全网，当天多家社交媒体平台“霸占榜单”。浙大成为这一天的“顶流”，也反映了目前九价HPV疫苗市场的火爆。

很多适龄女性感叹“我怎么没赶上这个‘神仙’学校”。一些即将年满26岁的女性焦虑不安，1000元以上的加价一票难求，甚至有人一不小心陷入“骗局”。

要打HPV疫苗，26岁前必须“抢”九价？二价和四价疫苗的效果和九价疫苗的几何有什么区别？网上预约接种如何防止落入“陷阱”？带着这些问题，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展开了调查。

九价难抢，陷阱难防。

下午一点半，小婷在课堂上偷偷拿出手机，打开一家民营医院的小程序，一遍又一遍地点着“我的订单”。十次之后，“待付”四个字终于出来了。来不及查看订单信息，小婷赶紧付款，看着手机屏幕上出现三针九价HPV疫苗“付款成功”的字样，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在退出支付页面之前，小婷收到了淘宝商家发来的信息:“你支付成功了吗？”别忘了点开收据！”小婷点击“确认收货”，600元的疫苗抢费瞬间打入商家账户...

来自浙江温州的大二学生，21岁的小婷(音译)将九价HPV疫苗列为这学期的必做清单。

HPV疫苗可以预防某些类型的人乳头瘤病毒感染，从而降低女性宫颈癌、阴道癌、男性阴茎癌、男女肛门癌等疾病的概率。目前，市场上有二价、四价和九价人乳头瘤病毒疫苗，这与可预防的人乳头瘤病毒类型的数量相对应。

“我感觉最近疫苗短缺特别严重。我大一的时候，校医院有一批九价人乳头瘤病毒疫苗，我自己没有抢到。我也试过在公立医院和私立医院预约，但每次都失败了，没办法，只好找人在网上抢我。”小婷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给小婷提供“代抢”服务的商家，其实是“技术黄牛”，不仅能抢疫苗，还能抢演唱会门票、火车票等车票。在民营医院的疫苗发售之前，商家和小婷同时登录小婷在民营医院的小程序账号。商家通过技术手段第一时间抢到疫苗后，订单信息会同步出现在小婷的手机上，小婷可以付款。

“就算没抢到，600元的费用也不退。就看你敢不敢赌了。幸好我赌赢了。”小婷说。

小婷接种的三针九价HPV疫苗总价高达5680元。记者打开一个小小的HPV疫苗预约程序，发现私立医院的三针九价人乳头瘤病毒疫苗普遍在5300-6400元之间，而且都已经断货。

记者询问北京西城区某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九价HPV疫苗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每针售价1323元，无需加价，但最早预约接种时间为2023年5月，接种者的户籍必须在社区。

目前九价HPV疫苗适用于内地16至26岁的女性。在全国政务服务平台等网络渠道，不少即将年满26岁的女性纷纷“吐槽”自己的抢苗经历，其中不乏上当受骗者。

眼看就要26岁了，戴孝有点焦虑。“给社区打电话预约，每次都被告知缺苗，我也在app上抢了几次苗，但每次都是‘秒光’……”

无奈之下，戴孝在微博上寻找一家声称可以承包疫苗的中介。“对方承诺交500元押金帮代办。代理成功后，全额支付。一周后，可以安排在附近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接种疫苗。”戴孝没有多想。交了定金后，她收到了一条前缀为“医鹿”的成功短信，随后支付了尾款4500多元。

当戴孝将付款截图发给中介时，对方开始“找茬”。“说我付款的时候没有备注‘姓名+尾款’，后台无法识别，无法匹配幼苗。还承诺一小时内自动退款，并要求我重新付款。”

渴望苗的按照对方的要求又转了4500元。她一直催促对方退款，对方却消失了。黛比意识到她被骗了。

戴孝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她的欺骗行为后，她没想到有类似经历的人很多，有些人甚至被骗了3万多元。

“我在红宝书上看到有博主分享了他们找黄牛打疫苗的案例。想到博主已经接种成功，她按照她的方法联系了黄牛。结果她被骗了近万元，才发现博主和黄牛是一伙的。”25岁的文汶告诉记者。

一位朋友曾建议温温去港澳注射疫苗。“九价疫苗需要打三针，交通费和住宿费都不低。另外，还有疫情的影响，我还是选择在当地接种疫苗，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陷阱。”文汶沮丧地说。

求苗现象的背后是对人乳头瘤病毒感染的担忧。2019年12月，《中国流行病学杂志》发表了《宫颈癌等乳头瘤病毒相关疾病免疫预防专家共识(简化版)》(以下简称共识)，其中指出，宫颈癌的发生是人乳头瘤病毒感染后的偶然事件。

《共识》提到，绝大多数人乳头瘤病毒感染是无症状的短暂感染，在组织学上可表现为低度宫颈病变。超过80%的感染可以在6至24个月内被身体清除。60%以上的低度病变会自然好转，只有1%左右的低度病变可以进展为宫颈癌。通常，持续的人乳头瘤病毒感染需要10到20年才能发展成癌症。

“越快越好，不是越贵越好”

“想打九价疫苗”“不如多花点钱，提高疫苗对病毒的保护力”……记者调查发现，很多年轻女性在打HPV疫苗时，普遍选择“高或低”。

公开资料显示，目前已从人体中鉴定出约200种人乳头瘤病毒型，根据其致癌潜力可分为高危型和低危型。高风险型包括人乳头瘤病毒16/18/31/33/35/39/45/51/52/56/58/59/68，共13种。其中HPV16/18“危在旦夕”。研究表明，二价、四价和九价疫苗在预防HPV16/18感染方面基本相同。

以宫颈癌为例，根据病理类型可分为鳞状细胞癌和腺癌。国内两项研究结果显示，在宫颈鳞癌患者中，高危型人乳头瘤病毒感染率为97.6%，HPV16/18是最常见的类型，总感染率为84.5%。宫颈腺癌患者中，高危型人乳头瘤病毒的感染率为74.5%，HPV16/18也是最常见的类型，总感染率为65.7%。

共识中提到，三种进口人乳头瘤病毒疫苗(葛兰素史克的二价HPV疫苗、美国默沙东的四价HPV疫苗、美国默沙东的四价HPV疫苗)可对HPV16/18提供高保护作用。而且二价和四价人乳头瘤病毒疫苗可以对除HPV16/18以外的高危人乳头瘤病毒提供一定程度的交叉保护，特别是对HPV31/33/45。2019年12月批准上市的国产二价HPV疫苗，对HPV16/18也有很强的持久保护作用。

“对于人乳头瘤病毒疫苗接种，建议越早越好，而不是越贵越好。”中南大学湘雅医院妇产科主任张羽说。

相关研究也表明，接种二价HPV疫苗(用于衡量抗体识别特定表位所需的最低浓度)的9-17岁女性的抗体效价是18-25岁女性的2-3倍。9 ~ 15岁女性接种四价HPV疫苗的抗体滴度可达16 ~ 26岁女性的1.4 ~ 2.8倍。

同时，张羽提醒，很多人以为打了HPV疫苗就不用担心宫颈癌了，但事实并非如此。接种疫苗后，女性仍需定期进行宫颈癌筛查，以进一步降低宫颈癌的发病率。一方面，一些妇女可能在接种疫苗时感染了人乳头瘤病毒病毒；另一方面，HPV疫苗不能覆盖所有高危人乳头瘤病毒感染。

“45岁以上不再建议接种疫苗，坚持筛查尤为重要。”张羽说。

26岁的年龄限制从何而来？

由于“九价HPV疫苗必须在26岁前接种”的观念，很多即将年满26岁的女性宁愿花高价从黄牛手中获得九价疫苗，也不愿通过正规渠道获得二价或四价疫苗。后两种疫苗分别针对9-45岁和20-45岁的女性。

更何况我已经接种过二价疫苗，还是希望能在26岁前补种九价疫苗，以加强预防效果。“26岁以后上不了九价怎么办？”成为很多人的困扰。

记者查阅资料发现，在美国、香港等国家和地区，部分九价人乳头瘤病毒疫苗可以在9至45岁接种，而不是16至26岁。所以很多26岁以上的女性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和金钱去海外打九价HPV疫苗。

九价HPV疫苗生产商默沙东公司在其官网公布的《人乳头瘤病毒疫苗接种建议》中提到:“九价HPV疫苗推荐给所有11岁或12岁的男孩和女孩(但他们可以从9岁开始)，以及26岁前未接种疫苗或未完全接种疫苗的人。所有27至45岁的成年人都应该做出决定，并与临床医生讨论，以确定他们是否应该接种疫苗。”

这意味着，在默沙东官网给出的接种建议中，所有9至45岁的人都可以接种九价HPV疫苗。值得一提的是，记者在查阅默沙东在内地上市的九价HPV疫苗说明书时，发现了“本品适用于16至26岁女性接种”的字样。

那么16到26岁的年龄限制是怎么确定的呢？记者找到了2018年10月默沙东九价HPV疫苗获准在内地上市后，中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药品审评中心出具的《九价人乳头瘤病毒疫苗(酿酒酵母)(jxs /9)申请上市技术审评报告》，其中做了如下说明:

“本次申请该产品进口注册是基于海外临床研究数据，国内尚未进行临床试验。根据中办、国办42号文精神，我们考虑以境外临床研究数据支持该产品的进口注册。该产品的全球临床试验数据基本确认东亚人群的安全性、免疫原性和保护效力与一般人群一致，因此可以根据海外数据考虑有条件批准该产品在中国上市。

“鉴于目前该产品的海外临床数据，东亚人群(尤其是中国人)低年龄组的证据不足，加上中国女性的性生活晚于西方国家，考虑到卫生经济学等诸多因素，，暂定16-26岁女性适合接种本品。待申请人提交国内临床试验数据充分证明本品在低年龄组的有效性和安全性后，将更新说明书。”

九价HPV疫苗的适用年龄由此在内地确定，并延续至今。同时，这一解释也意味着16-26岁的适用年龄并非不可改变。至少随着国内临床试验数据的积累，16岁前接种九价HPV疫苗是可能的。

事实上，针对内地大龄女性的九价HPV疫苗试验正在有序进行。公开资料显示，默沙东已于2019年3月开展了名为“评估九价人乳头瘤病毒疫苗(V503)在中国9至45岁女性中的免疫原性和安全性”的3期开放临床研究。它计划招募1990名大陆女性参与试验，目的是在9至45岁的大陆女性中测试该公司九价HPV疫苗的安全性。

目前，该研究的受试者招募工作已经完成，试验正在进行中。

二价免费疫苗正在路上。

今年全国两会上，HPV疫苗的接种和宫颈癌的防治被代表们热议。许多NPC代表提交了关于学龄妇女免费接种HPV疫苗的建议。全国人大代表徐萍建议，将国产二价HPV疫苗纳入免疫规划；全国人大代表蔡伟平建议，通过修改《社会保险法》，将包括HPV疫苗、狂犬病疫苗在内的非免疫规划疫苗纳入支付范围。

国际癌症研究机构2021年发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全球新增宫颈癌病例60.4万例，其中中国近11万例。2020年，全球将有约34.2万宫颈癌死亡病例，中国将有近6万例。近20年来，我国宫颈癌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呈逐年上升趋势，并趋于年轻化。

随着HPV疫苗的诞生，宫颈癌有望成为首个可以彻底消灭的恶性肿瘤。截至2020年1月，全球已有超过104个国家和地区将HPV疫苗纳入国家免疫规划。目前，HPV疫苗在内地仍属于非免疫规划的二类疫苗，接种者遵循“知情同意、自愿自费”的原则。

2019年，国家卫健委等10部门联合制定了《健康中国行动——肿瘤防治实施方案(2019-2022年)》，明确提出要推进人乳头瘤病毒预防接种科学宣传，促进适龄人群接种疫苗。加快国产人乳头瘤病毒疫苗的审批程序，提高人乳头瘤病毒疫苗的可及性。通过价格谈判、集中采购等方式。推动HPV疫苗供应企业制定合理价格，探索多种渠道保障贫困地区适龄人群接种。

自2020年起，国产二价HPV疫苗免费接种在内蒙古、福建、山东、四川、江苏、海南等全国多地持续开展。

国家卫健委表示，中国将全力支持世界卫生组织提出的加快消除宫颈癌全球战略，该战略明确提出，到2030年，全球90%的女童在15岁前接种人乳头瘤病毒疫苗。通过接种疫苗、筛查和治疗，促进全球消除宫颈癌的目标。

针对进口人乳头瘤病毒疫苗的持续高价和短缺，厦大公共卫生学院教授吴婷表示，国产二价HPV疫苗“心可宁”是利用自主创新的大肠杆菌技术平台生产的，使得以较低成本批量生产疫苗成为可能。

2021年，“心可宁”通过世界卫生组织预认证，意味着国产HPV疫苗产品有机会进入海外市场，接受联合国系统采购。厦门大学团队研发的九价HPV疫苗也已进入三期临床试验。预计2023年获得初步有效性数据，预计2023年或2024年上市。(文中小婷、戴孝、文汶均为化名)(记者莫鑫、谢颖参与采写:张林思、刘晨、张怡然)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