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翟晓杰

(徐悲鸿肖像)

【题记】任何你渴望拥有的东西都会开花，一旦拥有就会凋谢。——《追忆似水年华》

徐悲鸿的第一任妻子

1917年5月13日晚，上海镜花缘剧场里，婚礼和灯光璀璨，舞台上深褐色的幕布缓缓展开，一场传统越剧《人艺院》缓缓开演。

《仁义》讲的是一个穷书生和一个富家女私奔的故事。它一波三折，二楼剧场东厅有一对衣着华丽、举止文雅的中年夫妇，看得如痴如醉。

他们想到，这个时候，他们17岁的女儿正准备上演和这部剧一样的情节:和别人私奔。而她的爱人是中国乃至世界著名的艺术大师徐悲鸿。

这个温暖勇敢的女人叫蒋碧薇，是徐悲鸿的第一任妻子。

(以下为一组民国服饰图片)

第二，徐悲鸿做了一对水晶戒指，一个刻着“红贝”，一个刻着“毕伟”

蒋碧薇，原名蒋堂珍，1899年出生于江苏宜兴一个名门望族。他的父亲蒋梅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单身汉，在当地开办了一所小学。蒋堂珍从小跟随父亲学习读书。十三岁那年，父母决定嫁给苏州一个名门的次子查子涵。

徐悲鸿，比蒋堂珍大四岁，也是宜兴人。他家境贫寒，从小跟着父亲学画。1916年，他受到上海仓盛智明大学校长的赏识，留校任教，开始在上海站稳脚跟。就在这时，蒋梅被聘为复旦大学的教授，他们两人因为同乡和老朋友而加深了交往。

徐悲鸿英俊、儒雅、英俊，献身艺术，勤奋好学。蒋梅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经常邀请他去他家做客。于是徐悲鸿结识了蒋堂珍。蒋堂珍是一个受过西方教育的女孩，有着与众不同的朝气和活力。她身高1.7米，体态婀娜。徐悲鸿结过婚，有一个孩子，但后来妻子和孩子都因病去世，他成了一个孤独的人。姜和许虽然平日里不单独通信，但他们彼此相爱。

后来发生了查在学校考试作弊的丑闻，蒋碧薇对这个未婚夫的印象非常不好。“学着弄虚作假，举一反三，做人还不知道有多坏！”一方面她是一个没有上进心的花花公子，另一方面她又是一个有才华又努力的少年。她心里的天平自然偏向徐悲鸿。

徐悲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有机会去日本留学，就大胆邀请她一起去。于是就有了开头的一幕，徐悲鸿的好友带着蒋家长辈去看戏，给他们制造了私奔的机会。

蒋碧薇临走时写了一封“遗书”，谎称“自杀”，留下一片狼藉。符江得知后，勃然大怒。他猜到了真相，但他不得不隐瞒。为了逃避调查，他宣布女儿猝死，买了一口棺材，放上石头，埋在一个美丽的地方。

那边是老家的哀叹，这边却是青年男女的爱情。早期，徐悲鸿做了一对水晶戒指，一个刻着“红贝”，另一个刻着“毕玮”。他整天戴着一枚刻有“碧微”的戒指。当被问到时，他高兴地说，“这是我未来妻子的名字。”当被问到他的妻子是谁时，他只是笑而不语。

“初次见面，碧水蓝天，微风习习，可以称之为碧微。”贝芙，他给了她一个新名字。改名是为了纪念爱情的新生。

初恋就像河下少年，被水草和浮萍缠绕，却不得不探出头来呼吸。

他们戴着刻有彼此名字的戒指，在“杜东”号巨轮上相互拥抱，俯瞰碧海青山，畅想未来的天、水、风情。向外看和想象意味着一种无畏的姿态。

第三，认识夜晚的方清，在阴影中低低徘徊。

刚到日本的时候，我恋爱了，生活贫困。当时的徐悲鸿还默默无闻，连一幅画都很难卖出去，却疯狂地爱上了原作的仿画。他不顾一切地买了这幅画，结果入不敷出。不到半年，他身上只花了两千块钱。蒋碧薇学会了节衣缩食，做些体力活贴补家用，有时还得拿首饰去当铺换钱。在最困难的日子里，她甚至想做女工补贴生活。

毕竟面包是不够的，但好在爱情越来越强烈。两人第一次分开，徐悲鸿一个人去了南阳。因为太想念蒋碧薇了，在酒席上发脾气痛哭，持续了很久。也是在那段时间，他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写进了梦的记忆里:

不懂和尚还爱，得意忘形七年。

知道是晚上了，方清在阴影中徘徊。

两年后，徐悲鸿在康有为的帮助下赴法国留学。经过一番磨砺，徐悲鸿的绘画技艺和社会知名度得到了提高，他们的生活得到了改善。

蒋碧薇在巴黎逛街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件风衣，但是太贵了。徐悲鸿知道后，努力画画，攒了一千块钱，马上去商场买了那件风衣。蒋碧薇戴上后激动开心的哭了。当时流行男人戴怀表，徐悲鸿一直舍不得买，就省下伙食费给他买了块怀表。流浪海外的日子虽然苦，但爱情从苦中酝酿出了甜的味道。

经过法国和日本的两轮深造，徐悲鸿回国后一举成名。他被中央大学聘为艺术教授。随着他的艺术造诣越来越好，经济状况也越来越好。1932年，徐悲鸿终于在南京建成了自己的别墅——府后岗4号徐悲鸿公馆。

好日子总会过出来的，蒋碧薇现在拥有的，是世界上大多数女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东西，比如豪华的住所，可爱的孩子，成功的丈夫。她经常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手里拿着茶杯，享受着命运赐予的美妙礼物。她觉得这是上天的赏赐。毕竟她和徐悲鸿一起吃了那么多苦。

然而，幸福总是看起来赏心悦目，当你熟悉它的时候，砒霜就掺杂其中了。这时候的隔阂就像一条过了温的蛇，咬得你满地找牙。当蒋碧薇每天以极大的热情举办沙龙、聚会，让自己的日常生活精彩纷呈的时候，他的画家丈夫却醉心于艺术，开始对她变得冷漠。

“北虹只爱艺术，已经不爱我了。”很多年后，蒋碧薇总结他们分手的原因时说，“我们从来没有单独在一起过(私奔前)，因为在我那种老式的家庭里是不可能的，我们也从来没有说过话。即使偶尔有机会，我和他也会尽力避免。”一个迷恋爱情的女人，会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问题都归咎于爱情和理解。但我觉得，除了他们的气质和兴趣，他们的价值观和人生观的偏差才是最终分开他们的主导因素。

别墅刚建好的时候，徐悲鸿就把别墅命名为“危巢”，意思是“居安思危”。蒋碧薇觉得这个名字不吉利，坚决反对。徐悲鸿有一幅国画叫《逆风》:在一片大风草丛中，一群弱小的麻雀不畏严寒，在风中轰轰烈烈地飞翔。他用作品展示了自己的刚毅和骨气，不畏强权。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徐悲鸿作了一幅油画《你背叛了我之后》，题目出自《商赋诰》:“你背叛了我之后，后来你又背叛了我。”这幅画描绘了在夏杰的统治下，土地干旱，寸草不生，人民贫瘠，牲畜瘦弱的景象。人们仰望着天空空，期待着英明君主的救援。这幅画高挂在中央大学的礼堂里，有人说这是企图讽刺现在，攻击政府。蒋碧薇知道后，劝徐悲鸿冷静，不要混淆视听。徐悲鸿笑说:“这就是我作画的目的。”姜没同意。后来，这两个人有时会因为他们的政治理念而争吵。

其中一个只想游出乱世，享受物质上的富足，另一个却坚持表达自己的政见，恳求民生。明明志向不同，却一定要捆绑在一起，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渐行渐远。

4.徐悲鸿登报解除第一次婚姻。

就在许江和许江产生隔阂的时候，一个叫孙运君的女学生闯入了徐悲鸿的世界。徐悲鸿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经常在众人面前夸她的才华，有时甚至只在课堂上教她。当时校园里谣言四起，徐悲鸿故技重施，给她起了个新名字“多慈”。他还做了两个红豆戒指，一个刻着“慈”，一个刻着“悲”。

与蒋碧薇的豪爽大气不同，孙多慈总是柔美婉约，这样的女人更容易引起艺人的心弦。他把所有对老人的关爱都用在了老人身上。原来爱情有相似点并不遥远。

蒋碧薇知道一切后大怒。徐悲鸿画了一幅《泰山夜月》与孙朵慈赏月，她不客气地走开了。孙多慈送了100棵枫树树苗给徐悲鸿，她烧掉了。她还去找孙多慈的父母和领导闹过。全世界的人都说蒋碧薇把执着的热情变成了蓬勃顽强的热情。其实他们不知道，轰轰烈烈只是一个软茧。

这时，许江让我想起了胡适和他的妻子江冬秀。在发现胡适的新欢后，江冬秀痛哭流涕，扔出一把菜刀，让温柔的胡医生制服了他，彻底断了离婚另娶的念头。但徐悲鸿毕竟不是胡适，他家有个凶婆娘。徐悲鸿开始退缩，但退缩后不久，他在《广西日报》上贴出告示:本人早已与蒋碧薇女士离婚同居，其一切社会事业由他个人负责。

当时义无反顾的深情陪伴，18年的情分，现在在他眼里成了非法同居。

时间可以理解爱情，可以证明爱情，也可以推翻爱情。可想而知，此时的蒋碧薇该有多绝望。岁月是一场赌博，但赌的是自己。

孙多慈的家人一直反对她和徐悲鸿的事情，孙家甚至动了。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孙多慈没日没夜的被人看着，没有机会进出。徐悲鸿没有放弃寻找孙家，但孙的父亲勉强同意与他们见面，条件是只能在孙家外面见面。

他们最后的见面地点是安庆的菱湖公园。孙不放心，就叫人跟着她。因为还有其他人在场，两个人都是吃饱了说不出话。临走时，孙多慈含泪伏在徐悲鸿肩上。徐悲鸿也流下了眼泪。他说:“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后来孙多慈被父母逼婚，仓促结婚，郁郁寡欢。蒋碧薇带着孩子去了异地。临走前，她对徐悲鸿说:“如果你和她分手，这个家的门随时向你敞开。但是如果有人抛弃了你，结婚了或者死了，你可以回到我身边。对不起，我绝不接受。”恋爱无果的徐悲鸿曾经一脸羞涩的回头，要求蒋碧薇复合。前后六次，蒋碧薇每次都开心地拒绝:“我又不是回收站。”

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住在一起。他们不能回去。

5.徐悲鸿的上一段婚姻只维持了七年。

1942年，50岁的徐悲鸿与27岁的廖相遇，并再次坠入爱河。1943年，廖考入徐悲鸿创办的中国美术学院，成为一名图书管理员。此后，他一直在帮助徐悲鸿。因为日日夜夜在一起，爱随着时间而成长。在发现这段疑似“师生关系”后，蒋碧薇煽动廖的家人进行阻止。迫于压力，廖决定断绝与的感情，留下一封信不告诉徐悲鸿。

“我在嘉陵江边等轮渡的时候暗暗难过，一只大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洪通常在中午下课后回到住处。那天他走神了，只上了两节课就回去了。当他发现我写的纸条时，他发疯似地追着我。他说，我和蒋碧薇没有关系。她要什么我都给她，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也许是因为想念《宠儿》中十年的舒雅的美丽。这一次，徐悲鸿打破了金色年华牵手私奔的原配。为了澄清自己和蒋碧薇没有关系，他再次登报，声明自己已经和她解除了非法同居关系。

这一次，被刊登在报纸上彻底激怒了蒋碧薇。1944年，她和徐悲鸿打起了离婚官司。民国时期发生过多次离婚，但只有徐悲鸿和蒋碧薇这对夫妻。结果蒋碧薇大获全胜。他不仅获得了一双儿女的抚养权，还从徐悲鸿那里得到了100万元赔偿金、40幅古画和100幅自己的画。

在这100幅画中，她想逐一仔细挑选。如果她不满意，她就把它们还给徐悲鸿重新油漆。徐悲鸿终究为她感到愧疚，除了答应她所有的条件，还赠送了一张她最喜欢的钢琴课的图片。画中少女微仰着头在拉小提琴，眼神柔和妩媚，是巴黎的蒋碧薇。

“为了还清她的绘画债务，红贝当时没日没夜地画画。他习惯了在脚上画画，不久就因为高血压和肾炎住院了。出院前我睡在地板上，照顾了他四个月。”廖回忆说，徐悲鸿英年早逝，就是因为为了赶这100幅画，他累得废寝忘食。

徐悲鸿和蒋碧薇之间，他欠她的情，她杀了他。彼此亏欠，终究没有冰释前嫌的机会。

1953年，冼星海大师去的时候，廖才30岁。徐悲鸿的上一段婚姻只维持了七年。

后来，廖向国家捐赠了徐悲鸿遗作1200余件，唐、宋、元、明、清书画作品1100余件，珍贵图书资料数万件。1954年，国家在徐悲鸿故居的基础上建立了徐悲鸿纪念馆，廖开始担任徐悲鸿纪念馆馆长、徐悲鸿画院名誉院长、中国画家协会主席等一系列职务。

她的后半生，名字前都要加上一个定语:徐悲鸿夫人。蒋碧薇，原配，常常被人遗忘。

6.谁该被谁抢，谁又迷恋谁？

其实蒋碧薇的后半生并不孤独。都说失望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望还不够。如果失望够了，我们可以从头再来。蒋碧薇徐悲鸿第一次表白后，他重新寻找爱情，成了张道藩的情妇。张道藩没有徐悲鸿有名，但他也是一个著名的人物。他是国民党CC系的关键人物，深受陈立夫赏识，赴台后成为台湾省立法院长。

张道藩在巴黎遇到了蒋碧薇。多年以后，他给江写了一封信，回忆说:“那天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穿着一件鲜艳独特的连衣裙，大衣上是鲜红的底色和灰黄色的花朵，长裙上是灰黄色的底和大红色的花朵。站在那条红地毯上，你看起来是那么的婀娜多姿。”一见钟情后，张道藩用情书攻势打开了少妇蒋碧薇的心扉。

张道藩曾许诺在60岁时与蒋碧薇结婚。那一天，张设宴招待了许多客人，为姜庆生，但他没有提到自己的诺言。宴会结束后，他们大吵了一架，分手了。

与其卑微在尘埃里，不如给自己留点骄傲和爱。我记得亦舒的喜宝说:我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我没有，我将需要很多钱。她和西宝一样偏激固执。到了晚年，她拒绝了张道藩的资助，加上徐悲鸿给的巨额分手费，陆续卖掉了一些画，不知怎么过上了好日子。只是钢琴课一直不舍得卖，一直放在她卧室里，直到她去世。

1966年，蒋碧薇写了一部50万字的回忆录，把自己的一生分为两段感情经历，第一段“我和红贝”，第二段“我和刀凡”。这本书被《皇冠》杂志誉为“中国第一本女性自传”。

徐悲鸿对她，是前前后后对得起的。对于他，她充满了怨恨和沮丧。“从我十八岁开始，我就和他一起在世界各地流浪。二十多年来，我非但没有从他那里得到任何照顾，反而承受了无尽的痛苦和艰辛……”

一提到张道藩，她就变得温柔可爱。“我会一个人呆在这个房子里，把你的影子刻在心里。”“你我用无尽的血泪，无尽的痛苦，不计后果，甘冒风险，让我们的愿望成真，这证明了我们真诚的人性，这种高尚的爱是无比强大的。”

爱得不顾一切，恨得酣畅淋漓。谁该被谁抢，谁迷恋谁。

1982年，廖还出版了他的回忆录《徐悲鸿的一生——我的回忆》。徐悲鸿在她心中是体贴完美的。她说他每次去开会，都会带三颗糖回来，两颗给孩子，一颗给她。去世那天，他抱着已经冰冷的尸体痛哭，发现口袋里还有三颗糖。

孤独而感伤，温柔而细致，描绘了同一个徐悲鸿的不同人生阶段。蒋碧薇写的是一个倔强的少年追梦人，就像一颗青涩的果实；廖的作品是世人所熟知的优雅而平和的大师，弥漫着成熟而诱人的芬芳。

事实上，徐悲鸿死时身上不仅有三颗糖果，还有一只当年蒋碧薇在巴黎给他买的怀表，几乎没有离开过。两个爱情的纪念，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合二为一。

张爱玲说:回忆总是忧郁的，愉快的让人有感觉，可惜都过去了，不愉快的想起来还是难过。即使赢得了世俗的世界，终究无法争取时间。故事的最后，我突然意识到，也许在这场爱情游戏中，没有谁赢谁输。

【作者简介】翟晓杰，湖北荆州人，武汉大学新闻系硕士研究生。他在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负责编辑工作。已在杂志平台发表超过百万字的新闻、散文、诗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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