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说改编的电影(莫言拍成电视剧的小说有哪些)

钱江晚报小时记者孙文摘要

“人老了，书年轻了。”

在《红高粱家族》的“后记”中，有这样一句话。它是作家莫言在2006年写的——一个这样的八月的结束。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红高粱家族》今年2月已经印了24次。

《红高粱家族》是莫言37年前写的。“人老了，书年轻了。”他觉得有时代感:“[红高粱家族]的英雄气概，就是初生牛犊的虚张声势爆发出来的。”同时，这本书的青春在于，在后来的岁月里，它一直以不同的形式生长着，“高密东北乡”坡里的红高粱一直在生长。

这个月，《红高粱家族》有了话剧版，8月初在南京首映，让莫言落泪。

莫言在话剧《红高粱家族》首映式上

9月2 -3日，话剧《红高粱家族》将在杭州大运河剧院上演，胶东这片热土上的人民诗史将在江南的云河畔铺展开来。

在过去的30年里，几乎小说《红高粱家族》的每一次改编都备受关注，这部也不例外。

红高粱家族有强大的制作团队。除原著作者莫言外，被誉为中国戏剧传奇的中国艺术研究院跨媒体艺术学院媒体表演系主任牟森担任总讲述人、编剧、导演，金牌制片人董力担任制片人。其中一个明星是叶璇，一个杭州女孩。

2022年的酷暑已经消除，到8月深秋，“高密东北乡”的红高粱将变成一片汪洋。

话剧《红高粱家族》在杭州登场的时候，我们来看看莫言笔下的高粱不懈的“成长”。

话剧《红高粱家族》海报

[1]

莫言是一个藏不住眼泪的人。

无论是24天前的话剧《红高粱家族》首播，还是8年前的电视剧《红高粱》首播，他无一例外都热泪盈眶。

如果我们回到电影《红高粱》拍摄上映的那些时刻，再回到37年前小说《红高粱》在高密东北乡血泪遍地铺开的时候——泪如泉涌的场景，我们可以想象，却无法想象。

现在提到莫言，第一个关键词是《红高粱》，第二个关键词是“诺贝尔奖获得者”。

《红高粱家族》是一部小说，但它的第一部《红高粱》是一部中篇小说，也发表在1986年的《收获》杂志上。

在高粱地里度过童年和青春的莫言，在写作之初，并没有把笔留在这个火热的王国里。《红高粱》的灵感其实来自偶然。

多年以后，莫言在回忆为什么写《红高粱》的时候，对这个机会做了确切的记录。

那是80年代的一次文学创作研讨会，有老作家提出了创作者应该如何表达战争的问题——背后是两个群体面临的短板:老一代作家有经验但没能量，新生代作家有能量但没经验。

莫言站起来说话了。他认为小说家的创作不是历史的复述，而是历史学家的任务:“小说家写的是战争——人类历史进程中这种愚蠢的现象。他想表现的是战争对人类灵魂的扭曲，或者说是战争中人性的变异。从这个意义上说，即使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也可以写战争。”

至于没经历过的真相:“没听说过放炮但听说过放鞭炮；我没见过杀人，但我自己也见过杀猪甚至杀鸡；我自己没和鬼子拼过刺刀，但在电影里见过。”这种另类有点类似于一句老话——你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吗？

当时莫言是新提拔的。自然，他当场就被嗤之以鼻了，这种鄙视在这次研讨会后依然回响。

《红高粱》诞生的直接原因是莫言想一下子写一部战争小说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同时，他也很清楚“战争无非是作家写作时借用的一个环境，这个环境是用来表现一定条件下人们感情的变化的。”

从这样一个“人类灵魂实验室”出发，满山红高粱的“高密东北乡”蜂拥至莫言眼前。

话剧《红高粱家族》剧照

莫言童年的五六十年代，高密所在的胶东夏秋多雨，高粱因其高秆耐涝性成为当地农村的主要种植作物。在“我爷爷”“我奶奶”生活的那个年代，“雨水多，人口少，高粱多，冬天很多高粱秆没收割，给亡命之徒提供了屏障。”所以莫言决定以高粱地为舞台，让抗日和爱情的故事在这里上演。

《红高粱》源于一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莫言所在村庄的邻村:先是游击队在胶莱河桥头打了一场伏击，消灭了一小队侵华日军，烧了一辆军车；几天后，日军回来报复，在那个村子杀了100多人，烧了所有的房子。

框架确定后，莫言仅用一周时间就完成了初稿。

回顾《红高粱》，作为作家的莫言觉得之所以引起轰动，在于它的原创性:“我对《红高粱》还比较满意的是小说的叙事视角。以前小说里有第一人称、第二人称、第三人称，红高粱以‘我奶奶’和‘我爷爷’开头，既是第一人称视角，也是第三人称。当我写‘我’的时候，我是第一人称。我一写‘我奶奶’，就站在‘我奶奶’的角度。她的内心世界可以直接表达出来，描述起来非常方便。这比单纯的第一人称视角要丰富和广阔得多，在当时可能是一种创新。”

这是从叙事角度来说的。如果看表述，莫言认为:“《红高粱》只是表达了当时中国人的一种普遍心态。在长期的个人自由被压抑之后，《红高粱》宣传了个性解放的精神——敢说、敢想、敢做。”

1987年5月，以《红高粱》为首的系列小说《红高粱家族》由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它也有四个部分:高粱酒，狗路，奇怪的死亡和高粱葬礼。红高粱从此成长为一部小说。

2017年1月，浙江文艺出版社推出《莫言全集》，莫言用“打油诗”回顾自己每部作品的出柜过程。

莫言书法《打油诗》

其中，《红高粱家族》是这样写的:

30年后再读《红高粱》。当初我疯了，猴子也敢称王。破“五旧”求创新，硬着头皮，敲钟。

抗日土匪也可以奖励。剁菜刀，擀面杖，儿女英雄，血洒沙场。今天，我头发花白，三杯酒，两行泪。

油诗仿江城子曲牌，回忆写《红高粱》时的心情。“五老”指的是老故事、老观念、老人物、老语言、老套路。

多好的一句“想不到原著我都快疯了”。

[2]

事实上，年轻的莫言当时并没有意识到《红高粱》的社会意义。

所以，他会说，如果这部作品写在今天:“就算你写得再野几倍，也不会有什么反响。在场的读者们，你们还有什么没读过的？”

是的，就像莫言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每部作品都有自己的命运。

那篇《红高粱》之所以经久不衰，是因为它一直在以不同的方式“生长”，给原文带来了新的关注。

没有莫言，张艺谋可以创造他的时代，但那将是另一个机会，另一个故事。

普通大众对莫言的了解大多来自电影《红高粱》。

电影《红高粱》剧照

1986年，《红高粱》出版后不久，张艺谋找到莫言，提出想把这部作品改编成电影。

一年后，电影上映。背后的故事，最广为人知的就是网上流传的莫言、张艺谋、姜文的赤膊照。当然，巩俐，那个成为华语最热电影的人，就站在他们旁边。还有，莫言收了800元起的版权费。在当时，800元也是一笔巨款。

巩俐、莫言、姜文、张艺谋在电影《红高粱》中的合影。

莫言把《红高粱》的电影版权给了张艺谋，正是因为后者当时的主要身份不是导演，而是著名摄影师。

“我让他拍《红高粱》是因为小说里的高粱地应该有很棒的画面，只有伟大的摄影师才能表现出来。因为在构建小说之初，最让我兴奋的是《红高粱》中的画面，不断在我脑海中展现一望无际的高粱地。如果电影不能表现出来，我觉得不会成功。我喜欢张艺谋。后来电影的影响出乎意料。”

电影《红高粱》剧照

莫言说，后来回头看那次合作，简直是奇迹。因为这部电影打破了传统电影的条条框框，迎合了普通人潜在的心理需求:他们想解放个性，张扬个性，做自己愿意做的事，说自己愿意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影片的重点是“我爷爷”和“我奶奶”，两个出身默默无闻的人，极大的提升了人的人格。

从张艺谋的角度来看，让他印象深刻的也是这一点——不是故事本身，而是张扬个性、解放思想、生龙活虎的精神和不屈不挠的精神。

“姐姐，你大胆往前走。”比如那部电影里的插曲，风靡全国。1988年，电影《红高粱》获得柏林电影节金熊奖。

[3]

小说《红高粱》拍成电影用了3年，拍成电视剧用了30年。

2014年10月27日，由周迅、朱主演的电视剧《红高粱》在山东、北京、浙江、东方电视台首播。

前年春天，莫言的家乡种了一坡高粱。电视剧《红高粱》今年9月开拍，正是高粱成熟的季节。

电视剧开拍前的座谈会上，莫言和郑晓龙第一次直接对话。

虽然莫言对电视剧改编的态度极其开明，但还是有一些期待——希望它与时俱进，希望它有点阴暗幽默，希望它不是电影的扩大版，希望像30年代曹梦九那样的县官能发展成为剧中更有分量的人物...

从后续的反思来看，虽然电视剧以九儿(周迅饰)的成长为主线，但以上都是呈现出来的。电视剧不仅仅是一场战争，更是一个民间传说。

和九儿一样，周迅和巩俐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所以电视剧在筹备的时候，大家都很担心。

电视剧《红高粱》剧照

电视剧开播后，导演郑小龙接受了采访。他说他最早也没敢决定让周迅演九儿，但是在采访周迅的时候，她喝了点酒，有点醉意，就这么躺在座位上了。那一刻，郑小龙觉得这是九儿的自发性。

之后莫言点头，确认周迅演的是九儿，因为周迅掉进坑里还有力气爬起来。

电视剧开播后，莫言的大哥关默贤先生写了一篇文章《莫言故乡的高粱和红》，展示了电视剧中的“高密东北乡”，以及莫言在这部剧中的心愿。他说莫言看到了社会的变化，希望看到一部大型电视剧，能够融合当今的生活氛围、审美、价值观。

历史感+现实感。该剧虽有争议，也有好评，但不能否认《红高粱》的再次成长。

[4]

莫言的《高密东北乡》并非源于红高粱以及后来的红高粱家族。

因此，在讨论《红高粱》的同时，我们不得不探究其更深层次的来源。

回到1985年8月，这个月，莫言发表了两篇小说——一篇是1985年8月1日发表在《奔流》上的《秋水》，另一篇是1985年8月11日发表在《中国作家》上的《秋赛》(后来的《白狗秋赛》)。虽然这两部小说都是1985年4月写的，但《秋水》比《秋架》早10天出版。

“据说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杀了三个人，放了一把火，还绑架了一个女孩。他从河北保定逃到这里，成为高密东北乡最早的拓荒者。”《秋水》第二段出现了“高密东北乡”。但此时“高密东北乡”洪水泛滥，人烟稀少；到了白狗荡，它的地理特征会非常清晰，是典型的北方国家。

很长一段时间，莫言都以为自己第一次写“高密东北乡”是在白狗荡，直到他的大哥和高密的几个研究者纠正了这种说法。

从《秋水》、《白狗荡》到《红高粱》，莫言小说中的故事、人物、场景在高密东北乡的文学舞台上展开。“纯种”高粱是红高粱家族的进一步延伸，其中提到了“纯种高粱”和“杂交高粱”的区别。莫言说，这是一个历史观念的问题——“我觉得我们祖先那一代人活得比我们这一代人更张扬，敢于表现自己的个性，敢说敢做敢想，敢于遵循当时的社会和传统。也就是说，他们活得轰轰烈烈！与我们的祖先相比，我们的子孙显得苍白和干瘪。"

这里还是要说说白狗荡。2003年，根据《白狗秋千》改编的电影《温暖》获得第23届中国电影金鸡奖金麒麟奖、最佳男演员奖、最佳故事片奖、最佳编剧奖。

《温暖》在当时赢得了一大波中年观众，莫言也看得很清楚。它唤起了一个群体对一个时代的记忆，以及其中的自我。

莫言还记得，看demo的时候，导演和周围的人一直看着他，看他有没有流泪。

“最后，我真的有点难过，流了两滴眼泪。我听到他们松了一口气，后来告诉我，他们看到我的眼泪就放心了。知道这个情节的人还能流泪，所以不知道情节的人一定要被感动死。”

莫言认为，电影和小说一样，都要自己选择观众和读者，不可能让各个层次的观众和读者都满意和叫好。

[5]

显然，《红高粱家族》这部剧已经选好了观众。除了莫言的粉丝，还有后辈。

2022年8月4日，话剧《红高粱家族》首播，其全国巡演由江南开启。

那天晚上，莫言坐在观众席上。因为疫情，他之前没有看过任何彩排，只是通过视频和主创有过一些交流。

这样的“网上聊天”不太可能被牢牢地储存在记忆里。然而，导演牟森想起了一件事。

有一天，他收到莫言女儿关晓晓的微信，建议加上“我奶奶”九儿临终时的独白——

“我爱快乐，我爱权力，我爱美丽，我的身体是我的，我是自己的主人，我不怕罪恶，我不怕惩罚，我不怕走进你的十八层地狱。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我什么都不怕。但是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我想多看看这个世界，我的天哪……”

莫言总是释怀。如果他深陷戏剧，这是一次。

牟森做到了，于是剧中就有了“田文”。

一年前的8月，莫言开通了微信微信官方账号，他说想和年轻人聊聊天。8月8日，他还和年轻人聊起了《红高粱家族》这部剧的首映，说是他最近最激动的一件事。

看过这部剧的观众都清楚，它依然秉承了小说的精神。就像莫言说的，是中华民族强大顽强的生命力和不屈不挠的战斗精神，表现的是人们追求自由和幸福，却敢于和一切黑暗势力作斗争，所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同时，作为原作者，他也特别向今天的年轻观众和读者提出一点:由于时代的局限，剧中人物的一些行为显然不符合当今社会的道德价值标准，但我们不应该脱离时代环境，苛责古人。

《红高粱家族》这部剧的导演牟森当然与莫言持有相同的价值观，所以他带领年轻的团队投身于这部“人民史诗”，以展现对自由的永恒追求。

话剧《红高粱》剧照

8月4日，网友记住了莫言的花衬衫和他说的话。37年前，那激情的文字在今天的舞台上又有了一次激情的展示。

在此之前，电影、电视剧、各种戏曲、舞剧中只使用了小说《红高粱家族》的前半部。然而，在这个秋天的舞台上，120分钟的大戏，《红高粱家族》的后半段也上演了。

莫以前讲过小说和影视剧的关系。他觉得他们“应该各走各的路，然后在某个偶然的时刻相遇产生一个作品”。

戏剧，大概也是这样。

一部从《红高粱》成长起来的《红高粱》，再一次让莫言落泪。

莫言是一个藏不住眼泪的人。

[参考]

莫言的小说创作与影视表演(影视艺术)

莫言《红高粱家族》(浙江文艺出版社)

莫言《我为什么写作》(《中篇小说宝库》红高粱，花城出版社)

莫言故乡的关仙《高粱与红》(中国教育报)

本文为钱江晚报原创作品。未经许可，禁止转载、复制、摘抄、改写及在网上传播所有作品，否则，本报将通过司法途径追究侵权人的法律责任。